林葉道:“我這個人歷來簡單,進了怯莽軍就是自家人,每個人該拿多少是多少,我盡我所能,讓怯莽軍的將士們過的日子比別人都好,但有一樣,需要你們爲大玉拼命的時候,不要退縮。”
他把銀子拿起來拋給聶靈山:“拿了吧,這些銀子的分成,我會如實上報陛下,從一開始陛下就知道,你不必有什麼心理上的負擔。”
聶靈山沉默片刻,俯身行禮:“多謝大將軍。”
他拿了銀子後告辭離開,但他覺得有些不可信,這種事,林葉怎麼會隨隨便便告訴他?
光憑這一樣,就能給林葉定罪了。
御史臺的人不是要什麼實據嗎,這就是實據啊。
大將軍令手下人經商,再把經商所得用於收買人心,這不是結黨營私試圖謀逆是什麼?
他親耳聽到的,手裏的銀子就是真憑實據,此時他立刻離開怒山大營回歌陵,就能給御史臺的人上奏章提供作證。
所以他覺得這一定有坑,一定是林葉故意爲之,但林葉爲什麼要這樣做,他暫時想不通。
等到回去見了朱小祝之後,他把這事仔細說了一遍,朱小祝斷定這就是拉攏,這叫細水長流的拉攏,別看一次給的少,次數多了不就是收買人心麼。
而且朱小祝也不信,真有人敢私自經商然後還把銀子明目張膽的分給全軍將士。
於是他就跑出去問了,真的是沒有絲毫遮掩的去問。
問一個又一個,得到的答案???????????????都一樣,每個月確實都能分銀子。
朱小祝回來後和聶靈山商量:“咱倆這就回去吧,這證據不就到手了嗎。”
聶靈山道:“就這麼回去了,我覺得不妥當,大將軍說陛下都知道,若這話是真的,那我們回去又有什麼意義?”
朱小祝道:“我們不回去,在這早晚都會出事,這的人太不正常了,就沒一個正常的。”
朱小祝:“你到底什麼意思?”
聶靈山道:“留下來,再查幾個月,若屬實,我們再走不遲。”
朱小祝:“那些傢伙要殺我們倆,好像也不難。”
聶靈山道:“人家要殺咱倆的話,還用得着以後?上次被人堵住的時候,咱倆已經死了。”
倆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迷茫。
而此時,林葉正在書房裏修剪他才種好的盆栽。
謝云溪從門外進來,林葉連忙叫了一聲小姨,謝云溪嗯了一聲,然後問他:“你故意的?”
林葉點頭:“故意的。”
謝云溪:“何必呢?”
林葉道:“陛下不是總想着試探我麼,那乾脆就挑明瞭這直接可以給我定罪的事。”
謝云溪:“我說過,沒必要的賭注就不要亂下。”
林葉道:“陛下一直在試探我的,不是別的,我總感覺他是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大本事,我上限在何處,下限又在何處。”
謝云溪:“所以你纔要這樣反將一軍?就爲了看看,連這麼大的事你都自己主動坦白給外人了,陛下要不要辦了你。”
她看着林葉的眼睛問:“如果他辦了你呢,裁去你的怯莽軍,罷免你的大將軍,你輸的一塌糊塗。”
林葉嗯了一聲。
謝云溪往前走了兩步,到林葉身前,眼睛盯着林葉的眼睛:“你從不冒失,這次到底是爲什麼?”
林葉沒回答。
片刻後,謝云溪問:“你不是想反將一軍,而是想看看,天子對你的底線到底是什麼。”
這反將一軍,若天子依然不真的處置林葉,那林葉可能就有點明白他到底是什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