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望知道陛下離不開葉先生呢,別人吹毛求疵也好,落井下石也罷,他就不。
唯有在這個時候,才能顯示出他的重要和堅定,當然也不只是爲了這些,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到了快子時林葉才把赫連望送出門,赫連望在手下人的攙扶下上車離開,走的時候,還一個勁兒的朝着林葉揮手說老弟我走了啊。
等車離開葉府有一段距離後,赫連望就坐直了身子,看起來臉色還是那麼紅,可眼神裏哪裏還有幾分醉意。
“不回府,直接進宮。”
手下人有些疑惑:“可是大將軍,咱們現在進
宮未必能進得去,夜這麼深了,早已宮禁。”
赫連望道:“讓你去就去,哪裏那麼多廢話。”
別人進不去皇宮,他還能進不去?
果然,到了宮門外只等了一會兒,去求見皇后報信的人就回來給他開門了。
寢宮內,皇后披着一件輕紗斜靠在椅子上,顯然是已經睡下了,剛剛纔起身來。
“這麼晚了來,是有什麼急事?”
“回皇后娘娘,臣以爲葉無憂可能要走。”
“嗯?!”
皇后立刻就坐直了身子,她看着赫連望語氣有些急切的問了一句:“是因爲今日朝堂上的事?”
赫連望道:“葉無憂算無遺策,在看到葉扶搖孤身回來的時候大概就猜到了朝廷會是什麼反應,所以他今日就出城遊玩去了,只留下葉扶搖一個人在府裏等着我,而且他還算準了我會去兩次。”
皇后問:“葉扶搖是什麼反應?”
赫連望道:“那葉扶搖說,葉先生讓他在府裏等着我,大概是想聽我說些什麼,從我這裏能探聽到朝廷對他們到底是什麼打算。”
“若我態度好,那葉扶搖便會通知葉無憂回來,若我態度不好,且聽出來朝廷可能真的要針對他們,那葉無憂必然不會再回來了。”
赫連望看向皇后說道:“所以臣故意留在葉府,陪着葉扶搖喝酒直到方纔,就是想暫時穩住葉扶搖,如此才能讓葉無憂回來。”
赫連望感動道:“還是皇后娘娘知道臣是什麼樣的人。”
他把今日的事仔細說了一遍,告訴皇后他編了一個謊話,說皇后已經准許他親自帶隊去西南查看,應該是已經把葉扶搖穩住了。
皇后點了點頭道:“葉無憂跑不了,不管去何處都有我的人在盯着......這種人如果不能留下婁樊,那也不能放他去任何地方。”
赫連望道:“臣也是這樣想的,哪怕把他囚禁到死,也不能讓他那樣的人落在玉人手裏,一旦玉人重用他,那婁樊必將面臨巨大災難。”
皇后起身,一邊踱步一邊說道:“明日你親自跟着葉扶搖去城外接葉無憂回來,若順利回來了,那暫時不必理會,若他推諉不回,那就只能用強......”
她看向赫連望:“我知道你與葉無憂關係極好,所以纔要交代你......這種人不能爲我所用,那就不是關到死的事,而是不能讓他活。”
赫連望心裏難受,可他終究是還是皇后這邊的人,葉無憂和他再怎麼投脾氣,他也不可能真的爲了個朋友就背叛皇后。
“事情都已說完,臣先告退。”
“嗯,回去吧,我今夜會調派人手盯着葉扶搖,明日看葉無憂態度,再定怎麼處置這些人。”
赫連望俯身:“臣記住了,臣告退。”
出了皇宮之後赫連望還有些傷感,他覺得自己終究是那樣一個孤獨的忠臣......
爲了帝國而背叛了自己的至交好友,這種孤獨和痛苦誰懂啊。
皇后是他家人,赫連家裏都是他的家人,可家人們誰懂啊?
林葉就沒打算今夜趁黑離開,他在葉府裏休息了一陣,算計了一下時間,估摸着也該回來了。
就在這時候後窗有些動靜,有個黑影翻窗進來。
林葉回頭看了看,正是流沙戰甲拎着天闕重劍回來了。
戰甲上,隱隱可見血跡。
就在他和赫連望喝酒的時候,流沙戰甲出去殺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