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全軍列陣 >第一千零五十章這一拜
    「大哥在婁樊那邊有多辛苦,我在家裏就有多清閒,而最可怕的是,我卻清閒的心安理得。」

    辛言缺坐在書桌後邊自言自語似的說了這句話,古秀今缺並沒有迴應。

    他是這個世上最會說話的人之一,所以他也很清楚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必說話。

    天子只是有所感悟,他只需要安安靜靜的聽着天子這感悟就夠了。

    保持安靜的人不只是古秀今一個,還有宰輔寧未末和次輔姚新遠等人。

    他們都是人精。

    如果天子在這個時候說,朕現在才知道朕之前做錯了什麼,做臣子要是附和一句說陛下當時確實做的不夠好,那麼就說明這個附和發言的人還不是真的夠資格長期待在天子身邊。

    「議的怎麼樣了?」

    辛言缺看向寧未末。

    這時候寧未末起身道:「回陛下,剛纔臣等仔細推敲了一下,陛下要求臣等馬上籌辦的辦學之事,臣以爲......可以先在一部分地方試着推行。」

    辛言缺問道:「看來你已經想好了,應該是在什麼地方率先推行?」

    寧未末回答:「富裕的地區。」

    辛言缺皺眉。

    他沒有馬上就問爲什麼,而是自己思考了一會兒,寧未末不會?無緣無故的說出這樣的話,雖然在辛言缺看來應該先從窮苦的地方推行纔對。

    片刻之後,辛言缺就想明白了爲什麼寧未末給出的會是那樣的答案。

    「窮苦的地方難以推行下去。」

    寧未末知道陛下已經想到了,可他還是得解釋清楚。

    「越是窮苦的地方,孩子們就越是更需要良好的開蒙教育,臣知道,可是臣不能這麼辦,臣有罪,選擇不這麼辦是因爲難辦,太難辦。」

    辛言缺點了點頭:「你在剛說的時候朕沒有理解,但是現在朕明白了。」

    寧未末俯身道:「臣多謝陛下。」

    如果辛言缺一定要選着最窮苦的地方去推行辦學,寧未末當然也不會抗旨不尊。

    可這件事一但開始辦,投入的財力物力不說,人力都沒辦法提供出來。

    這些事如果去和百姓們說的話,百姓們自然也不理解。

    有些無奈,就是明知道哪裏最需要,可偏偏就沒辦法馬上就解決掉。

    尤其是現在大玉處在一個關鍵時期,連番大戰之後國庫空虛,北疆之戰需要各州郡衙門的支持才能取得大勝,所以富裕的地方也暫時拿不出那麼錢款來支援窮苦的地方。

    「這不是一個很短的過程。」

    寧未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些遺憾也有些難過,因爲這個過程可能長到他在宰輔的位子上都未必能完成。

    要想改變大玉那些貧苦落後的地區,不是十年二十年的事,可能是五十年,也可能需要一百年之久。

    由着得天獨厚條件可以富裕起來的地方,在那個時候就可以分出精力來幫助窮苦的地區。

    辛言缺只是提出了一個想法,但他並沒有去深思這個好想法背後需要付出多大且多久的努力。

    所以在這一刻辛言缺也才真正的醒悟過來,自己之前還有那麼一刻覺得他在某方面不輸給太上聖君有多可笑。

    太上聖君難道就想不到他想的那些?

    只是大玉現在的條件真的不允許。

    這個世上沒有人比太上聖君更心疼他的子民,也沒有人比他更願意爲了百姓們而付出所有努力。

    「是朕想當然了。」

    辛言缺道:「這件事一定要辦,因爲這頭兒得開,至於後續怎麼辦,你們擬

    一個條陳上來朕仔細看看。」

    寧未末俯身的時候鬆了口氣:「臣遵旨。」

    他還真怕這位偶然心血來潮的天子堅持己見,如果是那樣的話,大玉未必能改善貧困地區的狀態,反而還會元氣大傷。

    「朕只是覺得朕荒廢了許久,如果朕有什麼想錯了和做錯了的地方,你們就只管說出來,什麼事都可以說。」

    辛言缺看向那幾位輔臣,語氣誠摯的說道:「哪怕朕確實不是做皇帝的料,單最起碼朕也不是個做昏君的人。」

    這句話有些重,所有人連忙起身。

    「別動不動就惶恐。」

    辛言缺道:「朕不會固執己見,孰對孰錯朕分的出來,不過,有些事朕還是要固執己見的。」

    他看向古秀今道:「朕說過,辦學的事小古來盯着,這事,朕不更改。」

    古秀今撩袍跪倒下來,還沒跪下去,辛言缺一拂袖,古秀今便跪不下去。

    「朕是皇帝,皇帝有說了不算的時候就要有說了算的時候,不然的話,皇帝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辛言缺看向寧未末問道:「奉辦處是什麼態度?」

    寧未末俯身回答道:「奉辦處是爲陛下辦事的地方,所以陛下交代下來的事奉辦處會全力執行。」

    就正如剛纔寧未末說的辦學之事,他解釋清楚這事難辦的地方在哪兒,可如果皇帝一意孤行,他們作爲臣子也沒別的什麼法子。

    要麼按照皇帝的旨意去辦,要麼辭官不做,要麼......死諫。

    辛言缺道:「朕?還有一道旨意,你們全記住。」

    衆臣全都起身肅立。

    「朕讓小古位同奉辦處次輔,是因爲朕知道他能行,不管是學識人品還是行事道德,他都配得上。」

    「所以這只是朕給小古一人的殊榮,朕說殊榮這兩個字,不爲過,因爲自大玉立國以來都不曾有過這樣的事。」

    「但,到小古爲止......小古可以做輔臣,不代表後宮的誰都可以出來對朝事插一腳,自此之後,唯有他可以,其他人都不可以,可記住了?」

    「臣等謹記。」

    聽了辛言缺這番話,寧未末等人雖然還是心裏有所擔憂,但最起碼不至於如剛纔那樣憂心忡忡。

    後宮內侍干政的事一旦開了口子,將來就可能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沒有徹底放心,是因爲陛下的話......現在做的主,以後未必能做的主。

    將來再有某位大玉的皇帝陛下實在太信任身邊的某位內侍,就可能以此來舉例引證......

    古秀今沉默良久後,忽然開口道:「陛下是想逼死臣嗎?」

    這句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驚着了。

    古秀今沒有再次下跪,也沒有俯身,而是站得筆直的一臉肅然的看着皇帝陛下。

    「臣知道陛下心疼臣,總覺得臣有治世之才,所以想着,這該是在爲臣了卻一樁心願,陛下把臣看的透徹,臣確實不是虛有其名,臣自己也認爲,臣真的有治世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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