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聖君否定了老掌教的話。
他擺弄着手裏的棋子說道:“如果他聰明些,現在奉玉觀已經被朝廷查封,各地分座已經在被取締的過程之中,因爲他蠢,所以耽誤了進程。”
老掌教道:“那你還一直用他?”
太上聖君揉了揉眉角,有些沒好氣的說道:“因爲朕又怎麼可能一點都不在乎那個傢伙的感情?”
那個傢伙,還能是哪個傢伙。
老掌教笑了笑道:“最是無情,到底不是絕對無情。”
太上聖君揉着眉角說道:“有些時候也煩,那個傢伙也是個不聽話的......當初在歌陵城裏開殺戒的時候,按照朕的計劃,他該殺的會比他殺的要多的多,何至於後來還有這麼多麻煩。”
老掌教知道太上聖君有兩套計劃,爲林葉一個人準備的兩套計劃。
事實上,太上聖君更偏重於他的第一套計劃,奈何,林葉不走。
按照那個計劃,林葉在歌陵城大開殺戒那天,歌陵城裏要死的人至少比真的死了的多一倍。
那一場殺戮之後,朝廷最大的憂患就不再是上陽宮也不是地方上的劉廷盛郭戈鳴。
是林葉!
林葉就會成爲大玉的叛賊!
大玉南疆和東南疆爲什麼會有郭戈鳴劉廷盛那樣的隱患?難道太上聖君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並不是啊......那兩個
必然會反的人,本就是太上聖君給林葉養的......存錢罐。
按照太上聖君的第一個計劃,也是他最爲滿意的計劃,林葉在歌陵開殺戒後就要造反了,而只要林葉一反,南邊的郭戈鳴和劉廷盛也必反無疑。
但太上聖君很清楚,那兩個他養了十來年的反賊,根本不是林葉對手,林葉可以輕輕鬆鬆的在他的後續計劃配合下,拿到這兩支隊伍。
然後,纔是真正的顛覆計劃。
林葉要帶這支叛軍從南殺到北,把一切腐壞大玉的人全都殺掉,因爲林葉是叛軍了,叛軍還顧忌那麼多做什麼?
而且太上聖君堅信,只要林葉走上那一步,那林葉這個殺神也絕對能殺到最後,絕對能達到太上聖君的預期。
以養出來一個大玉叛賊的辦法,讓這個叛賊將大玉身上的腐肉全都給刮掉......
甚至,大玉被推翻,國號不再是大玉也沒什麼關係。
林葉會登上皇位。
一個戛然而止的大玉沒什麼可惜的,新的天下會帶來新的一切。
朝廷會煥然一新。
如果是這個計劃的話,那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奉辦處了......太麻煩了,直接讓寧未末等人去做叛軍不更好?
到了那個時候,新崛起的勢力根本不會把大玉曾經的勳貴舊族放在眼裏。
當然,在一百年或者兩百年之後,這新崛起的勢力也會成爲這個新帝國的勳貴舊族......
可那是誰也阻止不了的事。
爲了這個中原也好,爲了林葉也好,不管是把立意放的高一些,還是低一些,太上聖君都是一個不害怕將江山打破的人。
可是林葉非要選擇一步一步的走那條慢路,而不是快道。
所以太上聖君也很煩惱。
“他不可能是和你一模一樣的人。”
老掌教道:“親手培養接班人然後推翻自己的帝國,你有這樣的魄力,他未必有這樣的念頭......每個人都想用最完美的辦法解決問題,你是,他也是。”
太上聖君撇嘴道:“終究還是少了一些朕骨子裏的果斷......還有無情。”
老掌教:“那也不妨礙你誇他的時候,笑的好像個傻子。”
太上聖君哈哈大笑起來。
此時老掌教把話題拉了回來。
他問:“所以,其實不管陳微微是笨一些還是聰明些,在你的計劃裏,他和老陳都要死?”
太上聖君點了點頭:“都要死。”
老掌教沒有再說話。
太上聖君也不再說話。
老掌教不會因此而覺得太上聖君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就算覺得,他也不會否定太上聖君的計劃和爲人。
太上聖君當然也不會因爲老掌教覺得這樣屬於心狠手辣,就看不上老掌教的那不怎麼健全的慈悲心腸。
“人都有僞善。”
良久之後,老掌教道:“誰都不例外。”
太上聖君笑了笑,不置可否。
因爲他關於林葉的所有計劃,其實都沒成功啊......在走的人已經不是他了。
與此同時,上陽宮後山。
林葉坐在一塊石頭上,看着跟上來的黑衣老者,眼神平靜,連鄙視都沒有。
“你到底想做什麼?”
黑衣老者問。
林葉語氣平靜的說道:“剛纔說過了,談個條件,如果你答應,那我真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黑衣老者冷笑:“難道你不放,我就真的走不掉?”
林葉都懶得理會這句話。
無趣的黑衣老者只好問:“什麼條件?”
林葉問:“在雲州的時候,拓跋烈和你談了什麼條件?”
老者雖然蒙着臉,可他臉上的肌肉抽搐的時候,蒙着臉的黑巾都跟着抖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