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全軍列陣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約定
    如果把這個世界看作是一個巨大的遊戲場,那麼每個人其實都能在某一個區域內把控遊戲規則。

    只看區域有多大了。最小的區域,還能是妻子管得住丈夫,或是丈夫管得住妻子,父母可以管得住孩子,先生可以管得住學生。

    如果在這個區域內出現了異樣,那這個區域的秩序必然出現崩塌。如今在大玉這個龐大的區域之內,天子的位子再次出現了變故,也就是出現了異樣,這就是許多人親眼看到的事。

    然而可怕的地方就在於,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單純。你看到有的人在秀恩愛,就覺得他們夫妻恩愛家庭美滿,有的人看起來兩口子經常拌嘴吵架,就覺得他們早晚都得分開。

    切不可因爲你看到了什麼就去多嘴,可能你看到的都只是假象。秀恩愛的也許早就貌合神離,經常拌嘴的沒準恩愛如初。

    這是小局,大局呢?太上聖君讓所有人看到了即將出大亂子,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想要多嘴多事,那大概就要倒黴了。

    滿朝文武之中能把官位坐穩的,哪個不是人精之中的人精。所以這些人是不可能在此時摻和起來,觀望,就是最穩的選擇,這又不是需要站隊的時候,誰去站隊表忠心誰可能就要被淘汰。

    已經經歷過多輪清晰還能在朝中做官的人,哪個不去掂量掂量這是不是太上聖君他老人家又一次清洗?

    人家兄弟二人把計策定好,然後看着朝臣們爭先恐後的去站隊表態。這種事,經歷的多了心眼也就多了。

    而陳微微卻不一樣,他好像除了站隊之外也沒得選擇。他必須堅定的認爲辛言缺是不願意把皇位讓出來的,如此他才能在將來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所以這曾經代表着正義與道德的奉玉觀裏,一場血腥殺戮讓陳微微徹底從人變成了一個魔鬼。

    如果不是黑衣老者刺激的話,陳微微還在擔心自己真正的以三重蟬入魔然後成爲賦神境,會不會變成下一個雁北生。

    當年雁北生走火入魔入賦神,然後就真的成了一個瘋子。陳微微不想做瘋子,他還做一個冷靜的可以安享後半生榮華富貴的人。

    可是,在黑衣老者和三重蟬對氣血的渴望這兩種刺激之下,陳微微終究還是跨出了那一步。

    所以在黑衣老者看來陳微微是個可憐蟲,哪怕陳微微馬上就要成爲賦神境也依然是個可憐蟲。

    黑衣老者之所以選擇幫助陳微微,其實並非單純的爲了幫助陳微微。如果他是那麼容易就選擇拼一把的人,那他還能在大玉潛伏二十幾年?

    陳微微算不上個聰明人,充其量有些小聰明。所以他忽略了太多事。比如,這個潛伏了二十幾年的人爲什麼要幫他?

    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幫他?林葉和這個黑衣老者之間貌似沒有什麼交易,難道別人和這個黑衣老者之間就一點交易都沒有了?

    陳微微但凡多思考......不,他多思考也思考不到這麼多。在這個看起來風和日麗的午後,本該是清閒修養的時候,陳微微接連殺死了至少上百名奉玉觀弟子之後,終於感受到了那股即將破境的悸動。

    而此時,黑衣老者只是安安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在陳微微即將破境的那個瞬間他就起身離開,因爲他太清楚三重蟬在剛入賦神的時候有多可怕。

    當年那位大禮教神官和雁北生決戰的時候,他就在場。那位大禮教帶着八百上陽傳人往北疆降妖除魔的時候,他就在這八百人的隊伍之中。

    離開奉玉觀的時候,黑衣老者知道今日之殺戮並未結束。剛入賦神狀態的陳微微必然嗜血無比,現在看起來倖免的那些奉玉觀弟子,能活下來一半人就算不錯了,其他人都會成爲陳微微進食的美味。

    不吸收到足夠多的氣血,入魔的人不會冷靜下來。雁北生當年就是這樣。

    哪怕黑衣老者有自信可以打敗即將成爲賦神境魔頭的陳微微,他還是不想留在這,何必要打那一架呢?

    對於陳微微來說,越是修行高的人氣血越旺盛也就意味着越美味。瘋魔狀態下的陳微微纔不管他打不打得過黑衣老者,直接就會撲上去。

    等到了這一刻,黑衣老者也算心滿意足。他離開奉玉觀之後就回到了他在歌陵城內置辦下的一個小院子,這樣的院子他一共置辦了七處。

    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沒有一些藏身之地?回到其中一個院子洗漱更衣,算計了一下時辰後,他將院門打開,然後在院子里布置了一下。

    擺上了一張擦拭的乾乾淨淨的桌子,泡上了一壺價值不菲的香茶。除此之外,還有他回來的時候在路上靜心挑選的糕點和水果。

    一切佈置妥當,他就安安靜靜的坐着等待,他並不着急,因爲他知道要來的是個很守信的人。

    他這個小院在巷子深處,馬車進不來,來的人要步行超過三十丈才能走到門口,他有足夠的把握在那個人一進巷子就能確認身份。

    賦神境的高手,終究是站在這個世界巔峯上的人。腳步聲很快出現,不過黑衣老者卻聽到了至少三個人的腳步聲。

    他下意識的想起身準備從退路離開,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等等看。院門開着,走在最前邊的那個人出現的時候黑衣老者就鬆了口氣。

    奉辦處宰輔,寧未末。在寧未末身邊跟着兩個人,一個是身穿便裝的上陽宮大禮教聶無羈,一個是看起來很普通很普通的中年男人,從裝束來看應該是個車伕。

    三個人進門之後,老者起身道:“寧公果然是守時之人。”寧未末道:“艾老守規矩,講信義,我怎麼能不守時?人都說談感情最是誤事,那就談守信守約更好些,艾老守信守約,我又怎麼可能不守?”說着話,寧未末在老者面前坐下來。

    而此時,聶無羈那雙眼睛一直都盯着那位老者,因爲這個人,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許久不見。”聶無羈看似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可實則內心之中波濤洶涌。

    哪怕在來之前他就知道要見的人是誰了,可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還是難免震盪。

    “許久不見啊,無羈。”老者微笑着迴應了一聲,看起來他依然還是那個對聶無羈頗爲偏愛的天水崖司座神官。

    艾悠悠。艾悠悠看向那個樸素到完全不起眼的中年男人,問了一聲:“這位是?”中年男人略顯憨厚的笑了笑,保持着謙卑。

    “我的車伕,已經跟了我大概五六年時間了。”寧未末微笑着說道:“你也知道從五六年前開始我身上的擔子就重了些,擔子一重,人就不能輕易死了,不然的話那肩膀上的擔子也就摔個粉碎。”寧未末看向那名車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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