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補充道:“還是跟着吧。”
林葉看向辛言缺,辛言缺則聳了聳肩膀,他說:“半路上你也聽師父他老人家講過那個用開水灌螞蟻窩的人了吧。”
林葉點頭。
辛言缺道:“現在是太上聖君在位,你是做這個的人,如果你做皇帝了,還是得有個人做這個......錢老用開水壺和螞蟻窩煉心,我就用跟着你一路看來煉心吧。”
林葉道:“不用,先生就算是把你的心摘下來和我換一換,掛在我身體裏去煉心,再還給你的時候,你那顆心依然是你的。”
辛言缺低下頭,看着腳邊那片嫩綠嫩綠的草葉發呆。
是啊,這種事,練不出來。
林葉又灌了一口酒,擦了擦嘴角後說道:“不管是我坐在哪兒,事還是由我來辦,辦這種事的人,有一個就夠了。”
說完這句話,林葉將酒壺裏的酒一飲而盡。
他起身,吹了一聲口哨,照夜麒麟從遠處飛奔而來,片刻之後就到了林葉身邊。
林葉回頭看向那些跟上來的斗笠刀客喊道:“大家上馬趕路,畢竟這裏是婁樊境內,出去之後大家
再休息,再撐最後一股勁兒。”
“是!”
所有斗笠刀客都應了一聲,他們看起來依然是那羣沒有什麼表情的殺戮機器。
可是辛言缺知道,他們不是他們,他們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林葉。
林葉說幹這種事有一個人就夠了,這一個人是林葉自己,也包括這所有戴上斗笠遮住面目也遮住自己心的刀客們。
馬羣呼嘯而去,叢林恢復了平靜。
鳥兒亦然在這片林子裏歌唱,飛來飛去,輕快且愉悅,就好像這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一樣。
不久之後,距離屠戮羆神族那片叢林大概一千一百里的地方,這裏也是一片叢林,也是在深山之中。
一羣動作敏捷猶如獵豹一樣在山林之間穿梭的人上下亂竄,但他們並不是在狩獵,他們是在......被狩獵。
斗笠刀客們一隻手拎着他們的無鞘長刀,另一隻手裏拎着一把連弩。
那些身上長出了棕黃色毛髮的族人,在連弩和長刀之下一個一個相繼殞命。
哪怕他們的動作比真正的獵豹還要快,哪怕他們也足夠嗜血足夠兇殘,可在那把可怕的流沙列陣刀下,這嗜血和兇殘不堪一擊。
這場殺戮持續的時間比羆神族那場殺戮要短不少,不到半日就宣告結束。
畢竟這裏藏身的人數量並不多,他們只是比羆神族的人更難殺一些。
殺
戮不是在晚上開始的,因爲這些人太過靈活,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林葉第一個走了過去,身後是一大羣手拎長刀的漢子。
一如既往,辛言缺還是沒有跟進去,還是沒有離開,只是站在那看着。
又一個月後,林葉和辛言缺回到了冬泊的都城仙唐城。
看起來林葉好像還是原來那樣,並沒有什麼變化,但辛言缺的話似乎少了些,而且總是會怔怔出神。
在進雲州城城門的那一刻,辛言缺忽然很重的吐出一口濁氣,然後看向林葉說:“你又對了......我確實練不出來。”
林葉嗯了一聲,催馬進城門的時候說:“帶我去看看新的上陽宮吧。”
辛言缺深吸一口氣跟上去,笑着說道:“看可以,但是關於上陽宮裏現在可以收入女弟子這事你不能回去後胡說八道。”
林葉道:“老掌教應該會很欣慰。”
辛言缺:“你不瞭解他,他欣慰個屁,一旦被他之道了,我豈不是要被罵死?上陽宮心法至剛純陽,其實真的不適合女弟子修行,我只是想讓世人看到,上陽宮......公平。”
林葉笑道:“所以老掌教應該會欣慰。”
辛言缺道:“欣慰不欣慰,他都不會來仙唐城的奉玉觀看看,這裏是和他無關的上陽宮了,他已經把上陽宮交到我手裏......”
說到這他看向林葉:“不過上陽宮裏新收的那些女弟子,穿着合身的白袍,動作整
齊的一起練功的時候還真好看。”
林葉:“唉......”
辛言缺:“你嘆什麼氣。”
林葉道:“老掌教說過,他師父當年最得意的事就是上陽宮不會亡在自己手裏,從這種意義上來說,老掌教應該也會欣慰的吧。”
辛言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