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謝云溪這個問題,林葉放下手裏的筆揉了揉眉心。
“沒什麼可擔心的,就算誰都到了拼死一搏的時候,艾悠悠也不會拼死一搏,他只想躲躲藏藏,到他符文之術大成的時候他也不會想着來歌陵殺個人出出氣,他會帶着大成的修爲遠走他鄉。”
謝云溪道:“可是雲州那邊的情況格外複雜,我前段時間越發能感覺到有些蟄伏許久的人可能要破土而出了。”
林葉道:“我知道鬼市藏着極大的祕密,當初拓跋烈主動配合滅掉鬼市的時候我就猜到了。”
他擡起手握着謝云溪的手。
或許是他在擔心,提到拓跋烈這個名字的時候謝云溪心裏還是會有些不舒服。
“我查過兵部裏北野軍中那些戰將的記錄,當年有個叫龍游的將軍意外病故我特意留心過。”
林葉道:“這次隋輕去他們去雲州最大的危險不會是來自艾悠悠,只能是來自當初鬼市那些人......因爲艾悠悠十之七八會把他們推出去拖延時間。”
謝云溪道:“隋輕去的修爲境界,是不是尚未到賦神境?”
林葉
點頭:“是。”
謝云溪:“龍游在很多年前就是武嶽境了,甚至當年被譽爲北野軍中第二高手,僅次於拓跋烈。”
林葉道:“沒什麼可擔心的。”
謝云溪問:“爲什麼?”
林葉道:“因爲有個我到現在爲止始終都看不透的人,也去了雲州,甚至,是在隋輕去他們去雲州之前就去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神在熱氣之中稍顯迷離。
“金魚。”
林葉道:“我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透他。”
停頓了片刻之後林葉繼續說道:“且不說他的心機城府,只說武道修爲......從他出現開始,他和誰打都顯得很喫力,不管對手是誰他總是讓人覺得他不行,他也確實從來就沒有輕鬆的贏過一樣......可是他也確實從來都沒有輸過。”
謝云溪聽到這番話後眉頭微蹙,似乎是若有所思。
金魚到底是誰呢?
在這個名字出現在林葉面前之前,好像從來都沒有人注意過。
即便是這個名字已經出現在林葉面前,好像還是沒有人會去刻意注意他。
他總是顯得那麼與衆不同,但又很快被人遺忘。
“如果有機會的話......”
林葉忽然笑了笑:“孩子開蒙的事,我倒是更想讓那傢伙幫幫忙。”
看着自己兩隻拳頭同時掉下去的假龍游在這一刻失神了,他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
金魚則看起來還是那副氣喘吁吁的鬼樣子,彷彿他贏的真的
是千難萬險加上運氣爆棚。
假龍游掉了一雙拳頭的樣子,都比金魚看起來要好些。
“當年這雙拳頭在戰場上,累計殺死過超過一千人。”
金魚看着地上那兩隻拳頭微微嘆息,好像是他剛剛不小心打碎了一件價值連城的玉器。
“可是啊......”
金魚擡起頭看向假龍游的時候,眼神裏的惋惜完全不見了。
“贗品就是贗品,是比我這包裏的牌子還要假的贗品。”
就在這一刻,驚訝,恐懼,茫然,失神的假龍游聽清楚了金魚的話,他在擡起頭看向金魚的那一刻,眼神裏的茫然和失神都不見了,只剩下驚訝和恐懼。
下一息,假龍游的心口-爆開一團血霧。
“死也不會落在你手裏!”
一聲咆哮之後,假龍游自斷心脈倒了下去。
金魚看着那魁梧的身軀倒下去的時候,眼神裏又出現了一絲惋惜的意味。
“你死不死......我也沒那麼在乎啊,所以,何必呢?”
自言自語一聲後的金魚,竟是完全沒有去幫其他人的想法,而是一轉身,看向了河對岸那個顫巍巍離開的老人家。
“喂!”
金魚朝着河對岸喊了一聲:“釣到魚了嗎?”
龍游在聽到這一聲呼喊後回頭看過來,然後搖了搖頭。
他覺得真是晦氣......
非但一條魚都沒有釣上來,自己好像還被釣上來了。
他回頭看着那個喊話的人,那個傢伙一隻手扶着腰往河邊走過來,看
起來累的好像下一息就會嚥氣似的,而且不管怎麼看都看不出一絲作僞。
稍稍猶豫,龍游忽然向前疾掠出去,他不擅長輕功,但他的實力足夠強大,雙腳一發力的瞬間,地面上行就爆開了一陣煙塵,而他已經遠在至少十丈之外了。
金魚看到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嘴裏不乾不淨的罵了起來。
“日您啊......說跑就跑,一點都不體諒一下我這個纔剛剛打完架的小可憐。”
正在與敵人交手的陸雲珈在這一刻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眼神飄忽了一下。
她看到金魚的身影,在河對岸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