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開微信。
蟹老闆:姜自勵你這死丫頭,怎麼還不回來?哪兒鬼混去了?
是荔枝吖:就快回去啦。
蟹老闆:半個小時纔回我信息,跟誰在一起?
是荔枝吖:鑑婊達人。
(能鑑別沈夢珂的演技,可不就是鑑婊達人,實錘了。)
放下手機,姜自勵歪頭看向斯南闕,眼前始終徘徊着晚上他替她出頭的畫面。
車外路燈閃爍,光影交替,打在斯南闕高挺的鼻骨和深邃的眼窩上,顯得他更加陰鬱,像在拍王家衛的電影。
“你爲什麼那麼對沈夢珂?”
斯南闕悠悠轉醒,黑暗中,對上姜自勵一雙亮晶晶水汪汪的眸子,好看的像深海里的寶石。
“受用嗎?”
“啊?”姜自勵反應過來:“……受用。”
被人欺負,又有人替她出頭,她當然感激。
“她說算了,你就那麼算了?”斯南闕挑眉。
沉默片刻,姜自勵說:“從小都是這麼過來的,只要不太過分,我都可以忍受。”
這話說的輕飄飄,卻像一根鋒利的針刺進斯南闕心臟,而且扎的特別深,呲出來一股血。
他莫名覺得煩躁。
“沈夢珂裝委屈的時候還知道拉個同夥,你受委屈怎麼不知道找我?”雖然找他他也未必幫忙,但這是兩碼事。
姜自勵一挑眉,斯南闕怎麼有種大冤種的感覺?
“誰知道你會不會幫我,沒準會跟他們合夥欺負我。”
呵……
斯南闕氣極反笑,還真讓她猜對了。
“我確實應該看着他們欺負死你。”斯南闕扯了扯領帶,就這麼一瞬間的功夫,又生出一個壞主意。
“我買了你三個小時,現在還剩半小時,再陪我辦件事。”斯南闕聲音極冷。
姜自勵雖然不情願,但也沒辦法:“哦,別超時就好。”
斯南闕冷笑一聲,湊到姜自勵身邊。
光線幽暗,女人身上好聞的荔枝香飄蕩開來,縈繞鼻尖。
斯南闕露出一個魔鬼似的微笑:“超時又怎樣?”
姜自勵後背崩的筆直,眨巴着杏仁圓眼:“加錢。”
斯南闕:……
“我還以爲你多有原則。”
“錢就是我的原則。”
斯南闕看向窗外,只要給她錢,什麼都肯做嗎?
可是姜自勵不覺有錯,像她這樣的普通人,當然錢就是原則。
她只當自己是斯南闕的打工人,老闆給錢她工作,就這麼簡單的關係,加班不給加班費,那還給什麼?給頒發好人卡嗎?
斯南闕噼裏啪啦打了一會兒字,繼續假寐,姜自勵便安安靜靜的看她的學習資料。
不到十分鐘,車子停穩。
姜自勵下車時才覺得很不對勁。
“這是哪裏?”她怎麼覺得這裏陰風陣陣,後背發涼呢?
四下無人,圓月高掛。
這種情況下,斯南闕越看越像一隻要變身的狼。
“殯儀館。”斯南闕說着,啪的一聲關上車門。
情人節,帶女人去殯儀館。
“哦,殯儀館啊~”姜自勵放下心來。
斯南闕看她這麼輕鬆,有點不開心。
“你不害怕?”
姜自勵木然的搖搖頭:“不怕啊。”
她剛纔確實害怕來着,但她害怕的是,斯南闕把她帶到沒人的地方,萬一色心乍起……
姜自勵也笑了,對上斯南闕的眸子:“我害怕鬼,但鬼未傷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人將我傷的遍體鱗傷。”
斯南闕心口一滯,氣的。
姜自勵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暗戳戳內涵他沒錯了。
姜自勵看斯南闕一副痛經的表情,笑嘻嘻晃着手機:“斯先生,還有十五分鐘哦。”
……
經過一條黑黢黢的走廊,這裏迴盪着哭聲。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小孩兒扯破嗓子的哭嚎。
氣氛着實有些恐怖。
斯南闕沉穩淡定的帶着姜自勵走去太平間。
這裏冷的要命。
姜自勵身上的衣服又軟又薄,完全不能禦寒。
斯南闕倒是穿的很溫暖,卻沒有將外套脫下來給姜自勵的意思。
推出一副冰棺,斯南闕看了幾眼,跟姜自勵說:“這人是出車禍死的,你看他五官都錯位了。”
姜自勵點點頭,不明白斯南闕要幹嘛。
又推出一副冰棺:“這個是被人砍死的,身上多處致命傷。”
“昂……”姜自勵又點點頭。
所以呢?斯南闕你的專業是法醫嗎?
第三副冰棺被推出來,斯南闕剛要開口,姜自勵打斷道:“斯先生,不知道您到底什麼意思?大半夜不回家,來太平間看屍體?”
斯南闕笑呵呵的將冰棺推回去,雙手環抱:“沒什麼,只是我一點愛好而已。”
愛好?!
來太平間看屍體是他的愛好?!
姜自勵抿抿脣,無語的看了下時間,不想再搭理斯南闕的惡趣味,閉着眼睛唸了一段經文超度亡魂。
斯南闕微眯着雙眼:“你念得是《太上救苦經》。”
姜自勵點點頭:“時間到了斯先生,您得送我回去了。”
斯南闕上下打量着姜自勵,冷着一張臉轉身離開。
離開殯儀館,正好三個小時,姜自勵剛要上車,卻被斯南闕攔住。
“打車回去。”
姜自勵:???
斯南闕掏出一百塊現金塞給她:“足夠你回家。”
姜自勵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這個斯南闕還能再狗一點嗎?他懂不懂什麼叫紳士風度?
罷了,她還不願意跟他一起坐車呢。
“好的斯先生。”姜自勵一把奪過現金,擠出欠扁的微笑:“不僅夠我打車回家,還能順便在樓下買一碗螺螄粉,晚飯錢都夠了,斯先生真貼心。”
說完,姜自勵踩着高跟鞋噠噠噠走了。
斯南闕陰着臉,一腦門子包。
她說他貼心?!?!
這個形容詞,聽起來有點娘。
折雲拉開車門:“少爺,上車吧。”
斯南闕眉宇凝重:“她到底是什麼人……”
折雲打了個哈欠,說話也沒過腦子:“還能是什麼人,您未婚妻唄。”
斯南闕一記眼刀飛過去,折雲這纔想起來保命。
“啊!姜自勵她看起來很不一般呢,她竟然一點都不害怕。”
“上次少爺您帶着一個眼線來殯儀館,也是僱了一幫羣演在這哭,還沒到太平間呢就把斯家人派來的眼線嚇哭了,這個姜自勵,膽子很大啊。”
斯南闕望着前面倔強的背影:“她不是一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