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啓全盛時代 >第一百章、紀錄片就是違揹人性
    多年前,非洲,遼闊的東非高原。

    說起非洲可能很多人的印象都是荒漠,但是實際上也並不是全都如此。烏干達東北部地區雖然也有些荒涼,但是也有很多樹木。與此同時,很多動物生活在這裏。

    此時是一天中最炎熱的時候。一輛吉普車飛馳在烏干達西北部的荒涼地區。

    當時的紀錄片攝像師阿爾伯特,正在坐在副駕駛上打瞌睡。炎熱的環境總是讓人昏昏欲睡。

    阿蟲一邊開着車,一邊抱怨道:“真的是,在曰本泡着溫泉不是挺舒服非要到這受罪”

    “軍人不都是鋼鐵意志嗎你怎麼廢話這麼多”阿爾伯特微微睜開眼,語氣也是冷冰冰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看起來整個人有些陰鬱。

    遠離城市,又飽受躁鬱症折磨的阿爾伯特,已經一點點活成了瘋子一樣。除了不停的拍攝,人生居然也沒有什麼嶄新的目標了。

    “但是不一樣啊,軍人有軍人的使命,那是榮譽感。而你呢,我看你就是想發瘋,但是怕沒有人幫你收屍,所以拉上我。”阿蟲說道:“上次在南極拍企鵝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不是說休息嗎三天的假期也叫休息我還掉進海里差點凍死。”

    “所以來非洲嘛,暖和暖和。”阿爾伯特開着玩笑,但是卻沒有絲毫的笑意,拿出指南針看了看,又對照地圖看了看,說道:“到了,你開車穩一點,我要開始拍攝了。”

    阿蟲雖然平時發點牢騷,但是關鍵時刻辦事還是很靠譜的。老老實實的開車不說話了。

    阿爾伯特拿出單反相機,前端是一個誇張的超長鏡頭。

    這一款鏡頭型號爲:ef 70200 f2.8l業內則是有一個更可愛的稱呼,叫做小白鏡頭。

    小白是專業攝影師和攝影發燒友常用的遠攝變焦鏡頭,是以明亮的最大光圈爲一大魅力的大口徑遠攝變焦鏡頭。很適合在這種環境下拍攝。

    這一次拍攝的紀錄片並不是那種唯美風格的,而是一種帶着探索風格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在非洲試圖找到一種動物,白北犀牛。

    這種犀牛曾經廣泛分佈在烏干達西北部、乍得南部、蘇丹西南部、中非共和國東部及剛果東北部。

    但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因爲非法獵殺令白北犀牛數量由500只減至15只。

    本世紀初,白北犀牛其數量回復至30只。但是2003年中後,非法獵殺再度猖獗,它們野外的數量急降至510只。

    在剛果的加蘭巴國家公園中,白北犀牛的數目曾於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後期達到35只,在2003年4月爲30只,其後有6只被殺,4只新出生,隨後又有2只被獵殺。

    剩下的那些白北犀牛被剛果送到了肯尼亞,生活在肯尼亞的奧佩亞塔自然保護區內。但是繁殖失敗,前不久,全都是死去了。

    反正到阿爾伯特拍攝紀錄片的時候,這種動物已經在學術意義上,已經宣佈滅絕了。

    但是根據前不久的衛星遙感地圖,有人發現在烏干達的西北部,似乎還有一隻白北犀牛的痕跡,這很有可能是全世界最後一隻白北犀牛

    於是,阿爾伯特帶着阿蟲開始了尋找白北犀牛之旅。當然了,與此同時來的,還有很多偷獵者。

    最後一隻白北犀牛的角,這真的是一個賺錢的好噱頭

    此時,阿爾伯特和阿蟲一起前往了最後發現白北犀牛地方,但是令人不安的是,此處已經有了很多車轍,還似乎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地上的垃圾還沒有收走。

    “來晚了,偷獵者已經到了。”阿蟲有點擔心,畢竟如果是專業拍攝者和可靠人員,是不會隨地留下垃圾的。

    “跟着車轍走希望我們能趕得上”阿爾伯特上了車,拿着攝像機猶豫了一下,又從後面抽出兩杆步槍。

    在非洲擁有兩杆槍,阿爾伯

    特是合法的。畢竟在荒野拍攝紀錄片,難免會遇見什麼猛獸之類的,這是必備的保命措施。而現在,他們面對的是一羣窮兇極惡的偷獵者。

    吉普車捲起一地煙塵,阿爾伯特和阿蟲跟着車轍,最後終於找到了一片矮小的灌木叢。而在灌木叢中央,一隻巨大的白北犀牛能躺在地上,發出微弱的哀嚎。

    阿蟲停車,連忙走過去一看,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阿爾伯特跟上來,只見那片灌木叢已經被血染成了血紅,而在那片鮮紅色中間,那隻白北犀牛正躺在地上,身上有很多傷痕,但是最致命的是它頭上的角。

    此時它頭上已經沒有角了,只剩下了一個空蕩蕩的血窟窿

    它的角,被人活生生拔掉了因爲只有這樣,才能保證犀牛角的完整

    “太殘忍了。”阿蟲不忍直視。

    阿爾伯特慢慢的走到了白北犀牛面前,蹲下摸了摸白北犀牛。白北犀牛似乎有靈,只是“嗚嗚”叫了一聲,然後就死去了。

    3月19日,世界上最後一頭白北犀牛死在非洲,死在阿爾伯特面前。

    阿爾伯特站起來,拿着單反給白北犀牛的屍體拍照。

    此時阿蟲有些受不了了:“你也太冷血了,都這樣了,還想着你的拍攝”

    “咔嚓”

    阿爾伯特面無表情,也不知道是已經習慣還是麻木,只是一邊拍一邊冷冰冰的說道:“知道我爲什麼選擇當手持單反的人嗎”

    阿蟲不解。

    阿爾伯特說道:“白北犀牛人類結束了它五千萬年的歷史,卻沒來得及看它一眼。有些東西如果我不拍下來,就永遠不會有人看見了。”

    “有些殘忍......”阿蟲有些無奈。

    阿爾伯特露出了不算是笑容的笑容:“對不起,紀錄片是有原罪的,因爲它違揹人性。人活着就是有選擇的遺忘,忘記不該記得的事,在遺忘中才會有勇氣活下去。而紀錄片總是把那些被人遺忘、或努力掩飾的揭示出來。執着用百分百的態度對待現實,而不是在電影院裏製造一場幻夢。因此做紀錄片需要一個蠻強大的內心,因爲現實真的難以承受。真誠比真實更重要”

    “中國,也應該成爲一個紀錄片大國,因爲這有太多的東西需要記錄下來。而紀錄片拍攝者的價值就在此,他們是一個國家的良心。”阿爾伯特拍完了照片,轉身要走。

    阿蟲問道:“這屍體怎麼辦”

    阿爾伯特擺擺手說道:“上車吧,它屬於大自然,所以屍體就留在這腐爛,這是最好的歸宿。要不然就變博物館裏面的標本了。呵呵......”

    阿蟲愣愣神,看了看面前血紅的殘忍場面,腦海中想着阿爾伯特剛剛的那些話,一瞬間好像明白了很多,但是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

    是啊紀錄片真的很違揹人性。畢竟在這個人人都喜歡遺忘的世界,把那些不該記得的事舊事重提,把那些被人遺忘、或努力掩飾的揭示出來,這需要的何止是勇氣

    現實真的難以承受。可惜的是,很多人只有在遺忘中才會有勇氣活下去。

    阿蟲忽然間覺得,阿爾伯特原來是個哲學家。甚至看着他走回車裏的背影,也莫名覺得高大了很多。

    阿爾伯特上了車,說道:“確實該放假了,聽你的,就去曰本吧”

    這是一個斬斷了過往的人走在路上的破事。

    他叫王太卡,他拍紀錄片,他有躁鬱症。

    最後這段是真實事情改編。2018年3月19日,世界上最後一頭雄性北方白犀牛“蘇丹”在肯尼亞去世,終年45歲。

    如果有下一本書,我想寫一寫王太卡拍紀錄片的那段經歷,相信會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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