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存活錄 >第14章 聽天由命
    黑豹“糖果”就蹲在楊小海身邊,旁若無人的喫着。舌頭一縮,便捲走了將近一半的腦子。不消片刻,曾經的九陽之首便只剩下了外殼。

    本以爲喫完就會離開,誰知“糖果”一個回首掏,一頭張牙舞爪的“感染者”便從屁股底下拽了出來。那醜陋噁心的怪物在黑貓爪子裏毫無反抗之力,猩紅的舌頭捲曲伸縮幾下,一個活蹦亂跳的“感染者”便即停止了撲騰。之後,又一個“感染者”又被按在了爪下。

    一個接着一個,“糖果”喫的很嗨,偏偏對近在咫尺的楊小海沒有興趣。楊小海無奈苦笑,雖然少了開瓢之虞,但他也不能瀟灑的拍拍屁股起身就走。沉重的貨架依舊壓的他動彈不得。

    總這麼待着也不是個事兒啊。楊小海嘗試着與黑貓溝通:“糖果,乖,記得我不?我啊,經常給你小魚乾的、好心的帥哥哥啊……”

    聽到話聲,“糖果”撇了他一眼,挪了下屁股,換個姿勢繼續啃“感染者”。似乎趴在貨架下面的,是一塊石頭、一根木頭、一個無有生命的死物。

    些許冷遇,自然不能讓楊小海死心。他用一種誘拐小女孩的口吻“循循善誘”:“平日吃了那麼多的小魚乾,全忘了?老話說的好,‘受人點水恩,必當涌泉報’。現在哥哥有難了,也不用你報恩,幫個小忙好不好?”

    語氣輕柔,奈何“糖果”就是無動於衷。“那啥,姐們啊,如今你也算是‘鳥槍換炮’了,不能忘了落魄的兄弟不是?想想你沒發達前,哥們我對你不薄啊。做人不能忘恩負義,做貓更不能忘了本!

    雖然你現在好像轉職做‘豹子’了,但也不能把往日的情分一筆抹殺了不是?……糖果、黑哥,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高擡貴爪讓這架子挪挪唄!我要被這玩意壓死,你欠我的人情可就還不上咯……”糖果:“……”

    “嘿我說你這貓怎麼回事?好歹我也照顧過你吧?叫你幫個小忙不是應知應分的事兒嗎?哦,仗着自己長高長大了,開始目中無人了是吧?瞧給你能的,有本事你把我放出來,咱倆練練。削不死你我!”糖果:“……”

    費了半天吐沫,糖果還是自顧自的掏“感染者”喫。即使楊小海軟硬兼施,潑皮無賴的用盡方法也是沒用。時間一長,獨角戲也唱不下去了。

    隨着“糖果”旁邊的“感染者”屍骸越堆越高,楊小海燃起的求生慾望也漸漸落了下去。只偶爾飈句“小沒良心的”“白眼狼”之類抱怨的話,尚且顯現着窮途末路的哀怨。

    對於老宅男的表現,糖果一律無視。它屁股底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存貨。眼見着遺骸幾乎將超市門口堆滿,它才非常人性化的擡起肉掌揉了揉肚。猩紅的舌頭伸將出來,認真仔細的開始清理起手掌來。細長的身子一團,在超市門口穩穩的趴了下來。

    楊小海楊斜看着夕陽墜落,夜幕降臨,本以爲要在超市裏煎熬整晚,呼呼大睡的“糖果”卻動了。翻了個身,再將兩隻前爪前伸、腰腹向上拉、兩隻後爪撐地,美美的伸了個大懶腰。如此之後方纔輕盈一躍,跳到了楊小海的正上方。藍色的兩隻豎瞳便對上了顛倒的楊小海。

    老宅男早就憋了一肚子悶氣,旋即沒好氣的哼唧道:“看什麼看,老子還沒死呢!想給我開瓢?且等兩天吶!”

    楊小海被貨架壓了幾個小時,語氣自然好不了。即使對面是個決定自己生死的傢伙,也難以做到心平氣和。或許是一天陪伴下來,楊小海有了些底氣。

    他總覺得小黑貓即使變成了大黑豹,應該也不會恩將仇報。否則便無法解釋爲什麼要把自己的小命留到現在了。至少,楊小海目前可沒什麼能幫它的。

    “糖果”對着無法動彈的楊小海“喵”了一聲,然後舉起了一隻前爪。一道虛影電閃而過,結實的鋼製貨架竟被生生劃斷。其上羅列的貨物“嘩啦啦”的砸了楊小海一身。

    楊小海徒勞的舉手遮擋。所幸掉落的貨物都是些膨化零食,倒沒添什麼新傷。待得他扶牆站起,明顯變異了的“糖果”早已不知所蹤。

    楊小海對着超市口外的夜色輕輕說了聲:“謝謝。”

    然後便活動僵硬的手腳,順便再檢查下腿部的傷勢。很快,楊小海就感嘆起自己怪異的體質來。感染爆發前,他的小身板可沒這麼健康。

    被壓了幾個小時,雙腿大大小小的口子早已結了痂。要是沒被李覺民感染,怎麼着也得打個石膏,趴上幾天。

    既然能動,那就不要賴在地上咯。楊小海又想起了自己下樓的初衷——找水。之前雖被牛飲喝掉了一些,但超市裏的存貨可不是一次就能消耗完的。楊小海找個大塑料袋,將庫存的礦泉水都翻出來打算帶走。

    不止飲料,楊小海還順了幾瓶白酒。至於喫食什麼的雖不缺,但也選了些。畢竟天天喫炒麪胃也難受。好在被李覺民感染後,楊小海的體能得到了提高,以至於全身掛滿塑料袋還能一點點的向家蹭。

    許是糖果餘威尚存,楊小海走的滴裏噹啷,愣是一隻“感染者”都沒碰到。就這樣一路暢通、安然無恙的回到了自家的單元門前。“稀里嘩啦”的走進單元,楊小海忽然發現單元門竟有些搖晃,似乎隨時都能掉落。

    藉着月光仔細一看,原來單元門的摺頁已然扭曲變形,隨時都會斷裂開來。楊小海小心的將單元門關上,謹慎的爬樓向上。即便如此,幾個塑料袋還是被樓梯扶手刮壞了。

    爬到4樓,楊小海解下一個裝水的袋子,輕輕敲了敲門:“鄰居,還是我。僥倖沒死,我回來了。從外面帶了點水,有空記得拿。剛看了下,單元門撐不了幾天了。你好自爲之。要是想走,這幾天隨時可以上來找我。”說完,楊小海站着等了等,依舊無有應答。幽幽嘆氣,看來人家是說什麼都不想和自己接觸了。楊小海轉身向樓上行去。

    在路過自家消防樓梯口時,楊小海掏瓶水,輕放在了小女孩的遺骸邊上。依次關好消防門,家門,再將渾身的掛件一股腦丟在地上,楊小海癱倒在柔軟且髒亂的沙發上。

    “金窩銀窩,終不如自己的狗窩啊……”單元門搖搖欲墜,看似穩妥的家已然朝不保夕。自己即將離開,或許一別便是永久。環顧狗窩,不捨之感油然而生。順手抄起一瓶可樂,楊小海灌了滿滿一大口,讓膨脹的二氧化碳迅速填滿自己的胃。

    藉此一激,腦子立馬開動:“想想這段時間的平靜,小區內的‘倖存者’真該謝謝小黑貓‘糖果’。如沒有它有意無意的庇護,單憑几張鐵門又怎能抵住無窮無盡的‘感染者’呢?即便如此,就算糖果甘當‘清道夫’,無有後援的情況又能堅持多久?

    別的不說,光水的問題就是個無解的死結。那個完好的熱氣球,意味着自己可以放手一搏。順利的話,自己便可離開家,飄至一處人煙稀少且有水源的偏遠地帶躲藏起來。未知的因素很多很多,或會落地成盒,或者根本就飛不起來、墜樓身亡,或者……但至少比困死家中好吧?咳,是時候離開了……”楊小海打定主意,蜷縮在沙發的衣服堆裏沉沉睡去。

    翌日,太陽照常升起。楊小海在一片紅光中醒來。那是明亮的陽光穿透眼皮的緣故。今兒天氣不錯嘛!扒開眼,楊小海把許久不用的手機開了機。對着手機上的日曆掰指頭掐算,自發現“感染者”食人開始,直到今時今日,時間已悄然度過了29天。

    29天?楊小海暗自心驚。一個月!短短時段,連月薪都開不到手的時間裏,自己都經歷了什麼啊?將沒有信號的手機隨手一扔,楊小海翻身爬了起來。頭有些暈,身上也不爽利。撩衣一看,大大小小的傷口已然掉了痂。換句話說,昨天受的傷眼看就要好利索了。

    楊小海唸叨了句:“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便即向電腦桌走去。他打算上網找找熱氣球的帖子,爲自己的飛行之旅增些把握。條件有限,說走就走的旅行看似瀟灑,卻不適合自己。前路漫漫,一不小心就可能把小命玩沒了。

    坐在電腦桌前,眼神卻飄向了對面高層的樓頂。那裏,有陪伴了好幾天的朋友。瞅着四處亂轉的錢毅,楊小海下了決心:即便聽天由命,哪怕摔死了也要尋找出路!坐以待斃,一輩子窩窩囊囊,絕不是他楊小海想要的人生!

    心懷悲壯,義無反顧的按下了電源鍵,然而——沒反應!連按幾下,電腦還是不亮。“啪”他悲憤的喊道:

    “停水停電,釘子戶沒活路咯!”

    楊小海自嘲一笑,無奈的長身而起。就在致命病毒爆發的一個月後,供電系統終因無人看管而徹底罷了工。嚴苛的現實使出逃的信念愈發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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