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存活錄 >第68章 久旱逢甘霖
    肩挑兩隻空鐵桶,手提溜着裝有污穢的“馬桶”,楊小海站在了大門前。等到大門緩緩的完全打開,他卻沒挪立即步。微眯着眼,耷拉着腦袋,半天才打了個哈氣,揉了揉朦朧的睡眼,鬆鬆垮垮的出了門。

    嗜睡的後遺症是消失了,但楊小海卻習慣性的賴起了牀。這也難怪,在“避難所”的生活雖物資充沛,卻一沒網絡二沒書籍,精神世界匱乏的緊。成天喫飽了睡,睡飽了喫的生活很容易使人消沉。

    尤其在林婉茹打擊之後,楊小海只是散漫了些,沒有心理變態什麼的已是不錯。

    滴裏噹啷的楊小海將磁卡收好,任憑大門將黑瞳關在所裏。習慣性的四下瞅瞅,又是一個風平浪靜的早晨。門口的感染者碎肉依舊抹的到處都是,就連稍遠處的垃圾山都那麼熟悉。

    楊小海放目遠眺,依稀看到個徘徊的黑影。他鬆開抓着扁擔鏈條的手,繼而向腰間摸去。放着槍套中的“沙鷹”不用,反而從腰身另一面抽出了柄67式的手槍。速度不減,方向不變,楊小海順着自己踩出的小路勻速向前。

    路邊一些不知名的野花盛開着,依稀還能看到大個的黑螞蟻進進出出。蝴蝶紛飛在花叢中,綠尾巴的大蜻蜓一點都不怕人,魯莽的直往人身上撞。很快,黑影發現了楊小海。它暗啞的嘶吼着,用最快的速度向他跑來。

    兩隻尚算完好的胳膊在身前平端着,烏黑的指甲上下揮舞,彷彿在訴說着對新鮮血肉的渴望。

    在巨大的垃圾堆旁站定,楊小海倒出了排泄物,把“馬桶”放在了一旁。以平端的手臂爲託,眯起了一隻眼。直到“感染者”距他兩米左右時,方纔扣動了扳機

    “啪!”

    被瞄了許久的“感染者”應聲而倒,楊小海收攏槍口,吹散餘煙,長舒一口氣。拜外來人員所賜,他們帶來了現代的軍火。將近一個連的裝備,讓楊小海一個人挑挑撿撿選着用,十分的奢侈。

    儘管子彈很多,但槍響聲太大,他不想把難纏的怪物引來。很多時候,他寧可自己和自己打撲克,也不願練槍。只有在打水的時候,他纔會放兩槍過過癮。而且都是打完就走,毫不停留。

    假如有人聽到槍聲尋了過來,那楊小海就會審時度勢的考慮是否要伸以援手了。只是可惜,迄今爲止,他只被黑瞳吸引過一次而已。旁人是一個都沒見過。

    隨手將消音手槍插在腰間,把晃盪的m16步槍甩到背後,任憑甜瓜手雷在身上晃盪個不停,楊小海徑向湖邊走去。收納水產,打水,返回。一路沒再放槍,平順的走到了垃圾堆旁。一手扶着水桶繩,一手將空桶提起。

    他想繞過屍骸比垃圾還多的垃圾堆,就此返回。可沒承想一顆冰涼的水滴砸在了脖頸上。起先還以爲是水桶顛簸的緣故。但很快便被自己否定了。他把提着的東西統統放下,擡頭向天空看去。剛一仰頭,一顆水滴正巧落入了眼。

    酸澀的感覺一閃而逝,楊小海合上雙目。待得眼皮再開,便見到烏沉沉的天空和傾瀉而下的水霧。“下雨了?”

    楊小海喃喃自問,自然是沒人回答。咂摸咂摸嘴,那雨水味道稍苦,很是苦澀。“樓裏的鄰居如果挺到現在,應會很開心吧?”楊小海盡情享受着雨水的洗禮,思緒卻飄回了過去,飄到了那臭不可聞的十七樓。

    末世大半年後,花白市分公司終迎來了第一場降雨。雨水洗滌着世間的污穢,將無時無刻不在瀰漫的惡臭沖洗。細雨綿綿,很快將楊小海全身打溼。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方纔提溜起水桶,扛起扁擔,帶着他的零碎向“避難所”走去。

    入得所裏,將水倒進水桶,把水產扔在廚房,楊小海又反身上樓,將空水桶一字排開,擺在了“避難所”門外,然後才施施然回了自己的房間。

    扒下溼漉漉的衣服,穿上清爽乾淨的戶外服,將溼噠噠的衣服放入臉盆,楊小海纔想起來:“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把黑瞳都忘了。這妮子本事和脾氣一樣,我得去看看,別讓她又抓我的小辮子。”。

    支棱耳朵的楊小海來到黑瞳房前。因爲沒有門,所以他可以確定房裏很安靜。楊小海向房內看去,同時禮貌的敲了敲只剩一小截的門框。伴着木頭略顯沉悶的“空空”聲,楊小海看到了盤膝坐在牀上的黑瞳。只見她雙目緊閉,雙手擎在盤着的腿膝關節處,掐着蓮花指。

    “那個,吃了麼?”楊小海見黑瞳和他走時一模一樣,連姿勢都沒變過,不由心下好奇。他嘴上問着話,腳卻向牀邊挪去。

    直到相距半米時,黑瞳還是沒回話,也沒任何表示。楊小海有些糾結,他不認爲貿然喚醒她是件好事。“無我召喚,不得擅自打擾。”音猶在耳。

    “該不是死了吧?”暗自揣度着,楊小海又向黑瞳湊近了些。

    “呼……呼嚕嚕……”一陣鼾聲輕微且連續的傳入了耳中。

    “艾西……”楊小海感嘆一句,轉身出了房。

    烙幾個死麪餅子,沖泡一大杯的豆漿,打開幾袋防腐劑味的鹹菜,往盤子裏放下幾片燻肉,再從鍋裏撈出剛剛炸好的小河魚,楊小海對這份早餐很滿意。忙碌了一個早上,又被雨水打溼,楊小海的胃早已是飢腸轆轆。

    他食指大動,剛剛坐下便迫不及待的向麪餅抓去。就在指尖碰觸到麪餅的時候,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坐在了他的面前。

    “好香啊!”

    感嘆過後,楊小海指尖的麪餅消失了一層。

    “早!”楊小海對突然出現的黑瞳有點驚訝。

    “你,一邊站着。什麼身份自己不知道嗎?”漆黑的眸子盯着楊小海,青蔥一般的手指直指桌邊的角落。

    “過分了啊。”楊小海不爲所動,仍舊抓起了麪餅。

    “唰”,麪餅從中而斷,那把詭異的短刀在桌子上跳了跳,不動了。

    “萬一不好喫,豈不虧待了祖宗?我給您試試味兒。”楊小海放下嘴邊的麪餅,起身垂手站在了桌邊。

    黑瞳飽滿的櫻脣因沾了油脂,顯得嬌豔欲滴。緊盯着她的楊小海更餓了。

    “咕……咕咕……”一連串的腸鳴音響了起來,楊小海老臉一紅,急忙將頭垂下。

    “小屁孩,你等着的!小爺我早晚想個招,把你給治了!”楊小海正暗自發着狠,冷不防一條油香四溢的炸魚橫在了嘴前,楊小海就勢便是一口。當酥脆鮮香的魚肉在嘴裏翻騰之時,他才擡頭看向了黑瞳。只見她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你一定在肚子裏罵我,是不是?”

    “瞧您說的,我哪敢對祖宗不滿!”

    “不敢,不代表沒有,你果然在罵我!”

    “冤枉啊!祖宗身手高超,是一頂一的高手。試問誰敢對祖宗心生敵意?嫌自己命長麼?”楊小海無力的辯解着。

    雖然很沒骨氣的一口一個“祖宗”但心裏卻在嘀咕:“她看出來了?大意了大意了。小妮子只是沒見過世面,可不是真的傻。我咋把她當智障兒童了膩?”

    楊小海說着話,眼睛卻不停的瞄着黑瞳。見她一口豆漿一口餅、偶爾夾塊肉的喫的正香,怎麼看也不像要對他發難的樣子。所以只是辯解了幾句,便不再說話,專心的啃起了炸魚。

    果然,黑瞳話鋒一轉,接着說道:“我修的是逆天的道,和你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若不是世俗界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我早就回去了。”

    “世俗界?我去!聽這話不對路子啊!難道…”

    “敢問祖宗,您修的是長生之法嗎?也就是說,修真者?”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修自己的心,練道家的氣,積下世的功德;哪裏來的什麼修真者?”

    “那您還能御劍啥的?那刀都打破物理常識了,您跟我謙虛啥啊?”“你是說‘小云’?”

    “對啊,你看,我剛提到它,它就蹦躂起來了。我是沒見過自己能動能飛的刀子。”

    “小云的事別問。我喫完了,給你一盞茶的工夫,然後便開始今天的鍛鍊吧。”

    “怎麼說着說着就翻臉呢?這妮子,屬狗臉的!”望着神色不虞的黑瞳,楊小海只能住了嘴。

    話說一盞茶是多久?他哪知道那國際時間。反正不會太長就是了。看見黑瞳抱着肩膀,將短刀置於身前的樣子,楊小海明智的狼吞虎嚥起來。

    沒過一會,楊小海便將豆漿嚥下,拿袖子把嘴一抹,朗聲說道:“咱開始吧!是跑圈還是舉重?您儘管定個數。正好這段時間我犯懶,有人監督,我還能減個肥!”

    “選一處空曠的所在。”可不待楊小海動彈,黑瞳便隨手一指,在廚房中劃定了一處。“吶,就那吧。”楊小海好脾氣的依言站定。

    只聽黑瞳又道:“雙腳分開,不丁不八,與肩同寬。”

    楊小海心道:“這是什麼鍛鍊方法,打太極嗎?”

    “深吸氣,深呼氣。將氣流入五臟,再由四肢百骸散出。”

    “不是,咋弄啊?”楊小海只聽明白個呼氣,吸氣。

    “每鼓咽之際,常存思氣入五臟流行,即從手足心及項三關九竅肢節而出。”黑瞳娓娓道來,竟有超脫凡塵之感。

    飄飄欲仙之際,黑瞳聽到一聲沉悶的應答:“那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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