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存活錄 >“我”的末日
    “真沒意思。一大早爬起來就爲看這麼個屁大點的地方?

    才七點啊,不敢相信!已經轉悠兩小時了。有什麼好視察的?這破地方窮的一目瞭然,想恭維幾句都找不到由頭!

    什麼氣象觀測站,不就是個圓形小樓,外面擺幾個太陽能電池板,再加根長長的天文望遠鏡嗎?

    那破玩意兒咋看咋像放大的筷子,真他喵難看。得,牢騷到此爲止,不說廢話。老吳的方案記錄如下:

    一、天文光學望遠鏡:我佔四成、老吳身後的勢力佔四成、老吳半成、剩下的半成採買設備。

    二、農林自動觀測儀:我六層、老吳三層。這玩意兒不值錢,怎麼分隨意咯。

    三、氣象檢測儀…

    暫時先這麼定了,以後等氣象站大修時再細分。那纔是大頭。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只要記下來,事後不怕他們不認賬…又怎麼了?

    轉悠到現在我連口水都沒喝,剛坐下這又要幹嘛?小張到底是年輕,一點都沉不住氣。你看不出來我在冒汗嗎?是不是對她太縱容了?哎,可憐我天生的勞碌命啊!”

    字跡潦草,似乎工作中的隨筆,乾巴巴的有些無趣。而且接下來的字跡竟然得寸進尺,越發飛揚起來。

    “該死的!那些人是瘋了嗎?怎麼可以抱着人就啃?難道是西方神話小說裏的狼人?否則又要怎麼解釋他們的神力?

    他們的身體正在急速的腐朽敗壞。如果我拿根鐵棍,應該很容易就能將他們打爲兩截的吧?真奇怪,我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老吳算徹底廢了吧?被咬的都抽抽了,估計是凶多吉少。他要是掛了,貌似交易就不得不停止了?那不孝子該怎麼辦?他才19歲,還是個孩子啊。該死,該死,該死……

    這個時候我在想什麼啊?那我又該怎麼辦?身邊滿打滿算也就幾個人,這幾個歪瓜裂棗又能頂什麼用?

    打電話報黑衣又全是忙音。安保部門都在幹嘛?該死,虧我還是國公司的員工呢!算了,外力指望不上,如今只能自救了。

    氣象站的大門是鎖上了,可二樓的窗戶怎麼辦?萬一那些瘋子爬上來,後果不堪設想啊。不行,不能等了。”

    匆匆寫下幾筆,文字便另起了一行。楊小海彷彿看到壯碩的李覺民滿頭大汗,好不容易逃離了包圍圈,轉而和剩餘的人們被堵在了小小的氣象站內。只是他有點想不通,按理說那時候應該很慌亂纔是,爲什麼李覺民還有閒心寫字?

    筆記本總被帶着的理由倒好理解。想到這裏,楊小海向後翻了翻,果然在本子最後幾頁密密麻麻寫滿了數字。楊小海對過了期的破事毫不關心,只將注意力放在了更加潦草的字跡上。

    “果然不出所料。有句話叫什麼來着?怕什麼就來什麼是吧?墨菲定律?好像是這麼叫的。

    二樓已經被那些怪物攻陷。又掛了好幾個,能用的好像只有觀測站的一個工作人員了。

    這小子爲什麼長了副漂亮的嘴臉?不知道我最討厭油頭粉面的傢伙嗎?

    但是除了他,我難道要指望什麼忙都幫不上的小張嗎?

    該死的!原來老經理早就預料到了今天。他爲什麼不給我透一點點口風?該死的,那個本地工作的小混混在向小張說些什麼?什麼我們不幸中的萬幸,現在還算是早上。‘低氣溫很利於熱氣球的穩定’?

    這他喵的關我屁事!

    哦,熱氣球的操作?誰要學這些垃圾?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打情罵俏?

    不對,他們想扔下我獨自逃跑!看你們眉來眼去的賤樣!我李覺民是什麼人,你們瞞不了我!

    喵的,小張是我的。誰也不能打她的主意,除我以外,誰都不行。我忍,先把熱氣球的操作方法記下來,然後…

    1、起飛前穿好純棉衣物

    2、點火時做好心理準備

    3、飛行時勿碰相關設備

    4、降落時面向前方扶穩。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灌滿氫氣點火升空。

    喵的小白臉,你的眼睛在看哪裏?小張很有味兒是吧?我相中的,肯定不會錯。當我是空氣嗎?這麼明目張膽、直勾勾的盯着不放。

    你死定了,我代表公司宣判你死刑!至於小張,你要再這麼不識好歹,就和繡花枕頭一起死吧!都去死吧!”

    字跡非常潦草,可以看出那時的李覺民有多麼的恐懼和憤怒。楊小海鄙視李覺民人品的同時又有些同情小張。

    “他該不會把兩人殺了,自己坐上了熱氣球吧?”楊小海十分確定,在自家樓頂只看到了一個怪物。想想李覺民那自私腹黑的性格,小張的命運似乎不言而喻。

    有些意外,翻過一頁,字跡居然又回到了飄逸的路數上。不管什麼原因,至少楊小海不用再眯着眼睛猜字謎了。

    “該死,該死,該死!張X雅,賤人!誰說我殺了別人就一定要殺你?也不看看這都什麼時候了?誰還會顧及那麼多?

    籃子可以裝下三個人,爲什麼就不相信我?知不知道,老婆在和我鬧離婚?不惜手段,拼命往上爬還不是爲了家人?

    剛想好好對你,賤人居然要和那個陌生男人私奔?還敢咬我?既然你辜負在先,那就別怪我絕情!

    把你們推下去絕不是我的錯,而是你們逼的。對,就是你們逼我的!”

    工整的字跡卻顯出了一個人精神世界的崩塌。生死存亡邊緣,巨大壓力已經使李覺民的思維出了問題。

    “好癢!被賤人咬的手臂爲什麼這麼癢?

    不管它了。必須佩服自己一下,原來我還有駕駛熱氣球的天賦。別看從沒玩過,現在不也飛的好好的?”

    記錄到此出現了空白。楊小海連忙向後翻。好幾頁後方才又找到了字跡。只不過那字寫的大且歪曲,很多時候短短一段話便佔據了一整張紙。楊小海幾乎是靠猜的才勉強看懂。

    “手臂已經麻木。或許是張X雅被感染,所以才了咬我吧?

    這麼說,我錯怪她了?

    呵呵,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我肯定也被感染了吧?我會變成那些怪物嗎?

    事情到了現在,還有什麼好懊惱的?我這輩子,幾乎沒做過什麼大事。也許將母子倆送出國是我唯一正確的選擇吧。

    我終於明白老經理話裏的意思了。戰爭,只能只是戰爭,而且還是恐怖的生化戰!

    起初人們還都好好的。隨着視察的深入,人羣就不一樣了。

    我記得不知從哪冒出來個穿工作服的傢伙。誰也不理,走起路來歪歪扭扭。

    起初還以爲那傢伙喝多了,宿醉沒醒。眼見那傢伙狂性大發,撲倒身邊的倒黴蛋大啃大咬,那時候我都沒怎麼慌。

    有人說他得了狂犬病,還有幾個傢伙試圖控制他。呵呵,結果怎麼樣?無一例外,全被咬了吧?

    其實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只是我不說。

    當被咬的傢伙們重新站起時,我早就在樓裏關門指揮了。

    試想,我若是留在原地負責救人,恐怕這些文字就不會留下了吧?

    好可怕,那些被咬的人從正常情況轉變爲充滿攻擊性的怪物,竟然一個小時都不到。

    這是什麼病?傳播速度如此之快,還如此的霸道?我甚至遠遠地聞到了難聞的氣味兒。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該是屍臭吧?

    但是個把小時前,他們還是完完全全的正常人啊!

    頭好暈,視線也模糊了。這是飄到哪了?怎麼地上的人都在跑?爲什麼樓房在冒煙?

    那些傢伙又是怎麼回事,他們爲什麼站樓頂上向我招手?白癡,你們以爲我可以將熱氣球停下,然後去解救你們嗎?知不知道,我已經身不由己,完全控制不了這玩意了?

    哈!那些瘋狂的傢伙已經蔓延到這兒了嗎?哈哈,無所謂,什麼都無所謂了……

    大家一起死吧!活了四十九年,該見識的東西早都見識過了,不虧!只是爲什麼想起了兒時求學的時光呢?

    呵呵,雖然自己也知道,我不是個好人,但好歹被國公司培養教育了那麼多年。如果沒有昏天黑地的拼搏與努力,只會開車的我也不可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吧?好歹我是華夏國公司的正式員工啊!

    罷、罷、罷,就當是贖罪吧,我將所見所思簡單的記錄下來,期望能對後人有所幫助。而我自己,聽天由命吧!與其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不如將選擇的權利交還上天。

    身體裏那種悸動是什麼,爲什麼我感覺好舒服。懶懶的,連眼皮都不想動了。不管了,什麼都不管了。我好累,就這樣吧……

    李覺民絕筆於空中”

    字跡到這裏終於斷掉。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楊小海感受到了李覺民的點點悔意。

    但這又怎樣呢?抖了抖筆記本,再從頭到尾粗略掃了掃;除了最後那晦澀難懂的一串串數字外,再也沒有什麼發現。

    隨着一陣難掩的倦意迅猛襲來,楊小海緩緩的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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