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存活錄 >第215章 陰差陽錯
    低矮的兩層樓下,站着十幾個身着僱傭兵官服的身影。“老謝,我帶兩個兵,進去探探風?把老黃一個人扔那,我不放心。”

    “死馬當活馬醫,有什麼不放心的。你看小孫,急的快把心掏出來了,不還在這蹦躂麼?橋頭的事兒你沒看到,三個娃娃可不簡單。”

    “別嘀咕了,我調了警衛連。老黃沒事最好,一旦有閃失,誰也別想趁亂冒頭。”

    “老徐,這麼說可過分了……”

    衆說紛紜間,孫子剛抱頭坐在冰冷的石階上,一聲不吭。他腦裏不斷回放着剛纔的畫面—

    “都出去!半小時後,還你個活蹦亂跳的團長。如果做不到,任憑處置。”薇妮根本不看懸在額頭的槍口,沉着冷靜的盯着孫子剛。

    即便情緒激盪,孫子剛還是選擇相信金髮碧眼的薇妮。他狀如瘋癲的將所有大兵、不停絮叨的白衣天使們統統野蠻的趕出了樓。孫子剛承認他很不理性。雖然接觸不多,但他就是願意相信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哦不、渾身冒火,哦不、看起來就不壞的外國公司友人。26年,孫子剛從不相信一見鍾情,現在他知錯了。

    “主人,請您救他。”

    “爲什麼救?滿世界‘感染者’,沒見你吱聲啊?薇妮姐,你又忘了,別叫我主人!”空蕩蕩的房間內,只剩楊小海三人和躺着的黃團長。

    “是,小海。剛在橋頭時,我便發現黃團長說一不二,很有威望。”

    “他官銜最高,當然有話語權了。你……”

    “以核電站爲基改建成的基地,人口、武器、補給、地利全佔。如此環境,確是末世的福天寶地。天賜良機,到嘴的肥肉豈能放過?主……小海,天與弗取,反受其咎。”薇妮雙眼放光,平視着近乎180身高的楊小海。

    “薇妮姐,我怎麼覺着你不是米國公司人呢?漢語說的比我都好。有得選,誰願意過這顛沛流離的生活?‘顛沛流離’是這麼用吧?”

    “滾!別問我!”黑瞳擡手給了不斷靠近的楊小海一巴掌。

    “臭丫頭。”楊小海揉了揉發麻的腮幫子,在心裏罵了一句,繼續發問道:“地方雖好,卻是有主的。那麼多人呢,可不是沒腦的感染者。我連傭兵都不是,別人憑什麼理我?”

    “黑瞳和我,又是爲何死心塌地的跟着您呢?”薇妮狡黠一笑,會說話的眼睛掃過楊小海的雙手。

    “幹嘛……啦,不是……我都躲着的,你咋知道……啊?”羞澀的楊小海忽然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

    薇妮:“……”

    “嘩嘩譁……”楊小海平伸雙臂,任憑熱血汩汩流下。狂跳的心臟幾乎要從嘴裏蹦出來。饒是楊小海身體強的變態,也經不起接連兩次的大放血。雖沒計算,但也能估計,短短一小時內,他放的血足抵得上三個成年人全身的血量。

    腳跟發軟,渾身發酸,眼前金星亂冒兼陣陣發黑。就算沒學過醫,楊小海也知自己失血過多,怕是堅持不了多久。可眼見黃團長由暴躁轉爲安靜,呼吸也漸漸平緩,他便知道此法確實有效。行百步者伴九十,眼瞅就要成功,楊小海唯有咬牙堅持。

    “刷刷”兩下,骨刀重新劃開手臂,逐漸乾涸的血流迅速壯大。黃團長的喉嚨中響起了“咕咚咕咚”的巨響,隨後嘴脣一閉,不再吞嚥。

    “呼……”長吐口氣,楊小海握拳,那如水管般深邃的傷口頓時收攏,成了兩道淺淺的劃痕。

    “呼……我怎麼了?”黃團長吐一口濁氣,恢復了呼吸。眼未睜的問道。

    “深呼吸,多喘兩口。哪不妥趕緊說,趁着熱乎勁我再給你調調。”楊小海眼前陣陣發黑,但仍不能擋住他的信口胡謅。黃團長果然狠狠吸氣,力道猛了些,竟“咳咳”的咳了起來。

    “黃團長?”薇妮試着喚道。黃團長卻只顧着咳,半晌都沒回應。黑瞳揹着雙手,在房內閒逛,尋找着她感興趣的東西。楊小海站在原地,一陣陣的眩暈。薇妮看着黃團長,短時間也不好做什麼。

    十幾秒後,咳嗦聲消失了。黃團長緩緩睜開了眼。灰白的眼睛快速上色,一個呼吸間便重新變得黑白分明。

    “襖……”黃團長輕喚一聲,張口便向楊小海手臂咬去。一口咬在了骨刀的位置。只要楊小海想,一個念頭便可將黃團長切爲兩半。可他並沒有那麼做,而黑瞳和薇妮也沒有表示,都在默默的坐着自己的事。

    之所以這樣,只因楊小海腦中,清晰的浮出了黃團長的音容相貌。不僅如此,即使隔着千里,他都能知道黃團長在做些什麼。

    如此情況,使他很是膩味。薇妮還好,嬌滴滴的性感美人,一顰一笑都令人賞心悅目。可換成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漢,那滋味就另當別論了。

    他沒興趣去了解黃團長的一舉一動。但後者可不管他怎麼想。在黃團長眼裏,楊小海就是個散發着誘人香氣的超大號奶瓶。在人型的外殼下,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着濃厚的奶香。所以,已過不惑之年的傭兵團長一個控制不住,便生生的咬住了楊小海的手臂。

    有心甩開,又有點不忍。索性放開了讓黃團長咬。不只是動作,連黃團長的健康狀況楊小海都一清二楚。那種感覺很是古怪,既像是將自己一分爲二,又像是所有的感覺都被延長了一般。楊小海試着在腦中查找,很快便探到了一團陌生又熟悉的意識。

    他試着與那團意識溝通:“夠了沒?別鬧!出去和關心你的人交代下,咱們一會再聊。”正在和手臂起膩的黃團長頓時不動了。

    “是,主人。”一道謙卑的,恭謹的聲音響起,黃團長躬身後退,毫不猶豫的轉身向大門走去。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楊小海。

    “小海,你不高興?”藉着微妙感應,薇妮捕捉到了楊小海的情緒變化。

    “我沒想到會這樣。黑瞳,你,還有黃團長,怎麼都被我意識影響了呢?我不喜歡被人支配,更不喜歡控制別人。哎,我嘴笨,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吧?”

    “負疚感?無聊的情緒。怎會有此想法?小海,末世啊!活着都是奢侈……”

    “賤人就是矯情!”黑瞳飄來一句不知從哪聽來的歪話。

    “你們說的都對,我是有點……”

    “我承認,是以你的意念爲尊。剛開始也難受,可時間久了,也就無所謂了。你看,我不還是動不動就欺負你?再說,弄成這樣又不全怨你。一是沒腦子的行屍走肉,一是偶爾受你影響,只要腦子沒恙都知道怎麼選。你心裏有數,不濫用這能力不就完了,糾結個什麼勁啊?”黑瞳背對兩人,手上拿着聽診器,低頭自語。

    “主人,您要我引路麼?在這塊飛地上生活了一年多,我很熟悉環境。”

    楊小海把黑瞳的話記在心中,收拾情緒,終是推開了門。臺階上,站着黃團長一人。楊小海眉頭一皺,在腦海中道:“黃團長,您變成這樣,我有責任和私心。事到如今,我就明說了:如果不管,您必死無疑;救了,您便會受我思想影響。但我保證,在不衝突的情況下儘量保存您的意願。以後有機會幫您擺脫干擾,實在不行我離您遠遠的。這段時間,我就厚臉皮的受您關照了。”

    在腦海中說完這些,楊小海對黃團長深深的鞠了一躬。

    “使不得使不得,主人,萬萬使不得……”黃團長臉色大變,連忙去扶楊小海。可他哪能攔下楊小海的怪力?一而再、再而三,楊小海恭恭敬敬的連鞠三躬,方纔緩緩起身。黑瞳和薇妮袖手旁觀,不置一詞。

    “當不起‘主人’一詞,您是長輩,又是國公司的正式傭兵。您叫我‘小海’,或者直呼姓名就行。我高攀一下,叫您黃老,這樣都不生分。”

    “是,主人、小海,黃從江記下了。”

    “小海,其實我也心存感激。”薇妮突兀的開口說道。

    “雖然我總想咬你,力氣也變大了很多,還有些怕光;但我卻覺得你就是我至親至近的人。這麼說吧,你若有危險,我願以命相抵。”好不容易做通了思想工作,聞言楊小海立時垮了臉。

    “餓餓餓……肚子癟啦。幾條街才貼的膘,沒啦……黃老,可憐可憐我,賞口喫的行不行?”

    “小海,每份口糧都有定額。給了你,別人就要捱餓。”

    “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呢?祖宗,在安保大樓是不是也聽過?那啥,您費費心,我餓的鬧心……”楊小海跟在黃從江身後,不停哀嚎。

    過量放血的結果,使得他飢餓無比。“小海,要不挪一部分我明天的份額吧!”黃從江一咬牙,向暗處招了招手,一個大兵挎着槍跑了過來。

    “別,剛說的話還沒掉地上呢,您別打我臉。這麼着,借輛車,我出去找食。”

    “方圓十幾公里,都被我們搜過了。”黃從江隨口便答。“這樣吧,孫子剛人手摺損,就把那些人的配給給你。”

    遠處,孫子剛矯健的身影冒了出來,點醒了黃從江。“團長,您沒事,太好了!”

    大嗓門隔老遠都能聽到:“薇妮小姐,俺老孫磕頭賠罪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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