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籍面無懼色,大吼:“敵衆,兵分三路,且再衝殺!”漢傭兵見楚騎傭兵兵分三路,立即也分成了三道。此時,漢傭兵越聚越多,漸成了漫山遍野,無所不在之勢。
終究被漢傭兵追上,又陷包圍。“想取吾命,誰有此能?”
亂軍之中,窮途末路的西楚霸王血灌瞳仁,咬牙切齒。左手抓繮繩,右手持大戟,勇不可當。盤龍戟揮舞,靠近者無不身首異處。西楚霸王施手段,將那盤龍戟舞的閃閃翻飛。
又有烏騅馬迅如閃電,漢傭兵雖衆,卻全被晃得眼花繚亂,項籍馬前無有一合之敵。
轉眼數百人已被誅殺,唬的漢傭兵一時無人敢前。項籍來回衝殺,得空再次聚攏屬下,查探之後方知:二十八騎只損了區區兩騎。
“大王乃天神下凡,萬夫莫敵!”縱使渾身帶傷,下屬傭兵仍由衷讚歎。其時,二十七人淡定從容,於層層圍困中談笑自若。
“可嘆,只惜天欲亡我,終讓本霸王陷於漢傭兵手中。”英雄末路,縱使西楚霸王也難免志窮氣短。
“大王,前面就是烏河,如能過,則必能東山再起。”一傭兵帶着些許興奮道。
衆人疾馳至河邊,奔行不遠,但見有烏河亭長置一小船,對項籍言道:“霸王,老夫特於此恭候,已等待多時。江東雖小,畢竟沃野千里、民衆數十萬、足可稱王,再圖霸業。即使那漢軍趕來,終將無船可渡,再也難追。”
項籍那如死灰的心境有了一絲波瀾。反映在意識海中,便是所有武器又踱上了金屬的光澤。
忽忽然,項籍發現不遠處似有異動。定睛觀瞧,原來是數之不盡的螞蟻。那些大螞蟻幾乎是傾巢而出,在河岸邊聚而不散,漸漸形成了幾個小篆“霸王無道”。
“大王,請速速過河!您乃天神,此番逃出生天,再率江東子弟,必可重整旗鼓,續圖霸業!”二十六名僅存傭兵齊刷刷跪倒,齊聲高呼:“大王請上船!”
此情此景,項籍再嘆:“衆家兄弟,區區螻蟻都譴責於我,此乃天欲亡我!況,我與‘烏騅’形影不離,爾等又將性命交託,怎可棄之?”
接着,跳下烏騅馬,對烏江亭長拱手說道:“承蒙至此,不勝感激。然接送我等,怎用小船?汝意不誠,本王無有盡信。我意已決,決不獨自逃生,更不會做那階下之囚。
此烏騅馬隨我五載,日行千里且忠心耿耿。如此良駒,實不忍亡,就此贈汝了吧。”
“大王,切莫多言,請速速乘舟!吾等雖死無憾!”衆人再勸。項籍擺手,昂然威立,對遠處追上來的漢公司傭兵睥睨斜視。
倉啷一聲拔出寶劍,朗聲道:“衆家兄弟,衝突無益,且均下馬。今日,請諸君陪本王戰死沙場,以祭江東。”
烏河亭長無奈搖頭,牽烏騅上船向對岸而去。恰逢傍晚時分,一輪血紅落日高懸西天,烏河粼粼,飄飄渺渺傳來了老者的歌聲:“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楊小海幽幽昇天時,烏騅寶馬長嘶一聲,跳入江中,自沉而去。須臾間,老宅男見到一馬自河底升起,漸漸匯成了一頭毛髮黑亮、神俊壯碩的黑豹。
隔着老遠,老宅男探手虛抓,仍想要摸上一摸。那烏騅馬兒,竟幻化成了犬王“雷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