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還有幾個高高大大的男生，相比女孩們的自然豪放，他們拘謹地坐在各個角落，又忍不住偷偷往女孩方向看，顯而易見的緊張，一旦女孩主動靠近，他們會像受驚的青蛙一樣跳起來，惹得女孩們一頓笑。
在這其中，兩個人格外不同。
欒松康沉着臉，一杯一杯地喝悶酒。
班殷專注地玩光腦，不知在看什麼，時不時低笑出聲。
兩人的情緒形成鮮明對比，看得旁人心驚膽戰，生怕欒松康一時受不住刺激把班殷幹掉。
欒松康突然重重放下酒杯，大手一把抓住班殷瘦弱的肩膀。
“康哥冷靜啊！”幾個人連忙撲上去拉住欒松康。
衆所周知，班殷操作機甲厲害歸厲害，肉身防禦脆得跟紙糊似的，欒松康沙包大的鐵拳砸下來，她起碼得去掉半條小命。
“走開！”欒松康把人掄開，把班殷抓到面前，“你說！你是不是早就看出她不喜歡我了？”
她戀戀不捨地把目光從光腦上移開。
“那倒沒有，畢竟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不是，我的意思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少給我說那些虛頭巴腦的，你那麼多女人，這種事肯定一眼就看出來了，你爲什麼不早跟我說！”他發泄似的吼叫，很快又失魂落魄地低下頭，“不對，你已經用行動告訴我了，是我傻，不見棺材不掉淚。”
“沒有，我單純是嫌她拖後腿……”
“你不要說了，我都懂，你是在照顧我的面子。”捂着臉嗚咽起來。
包廂內安靜下來，包廂公主們不唱歌了，面面相覷，見證高大威猛的帥哥爲情落淚，哪個女生能不動容？紛紛圍坐到欒松康身邊，用愛的撫慰淹沒他。
其他人一臉羨慕，帥哥就是好啊。
班殷突然內急，打了聲招呼離開包廂。
他們所在的是一個市中心的高檔會所，屬於校規明令禁止的地方，這裏處處縈繞着糜爛的氣息，短短几步路的時間就見證了好幾對陌生男女王八綠豆對上眼，迫不及待奔赴生命大和諧。
“劉總，會里確實有事需我回去處理，很抱歉不能奉陪到底，下次一定親自向你賠罪。”
“哎，哪有那麼多十萬火急的事，鳳主任，你就說，你是不是不給我面子？”
“劉總您這是哪兒的話，行，既然您開口了，我去個洗手間就回來。”
班殷快步跟上去，終於在洗手間門口確認身份。
“鳳華姐！”
鳳華詫異回頭，好一會兒才把眼前這個黑黑瘦瘦的男孩子跟班殷聯繫在一起，大驚失色，快走上來，捧起她的臉仔細打量。
“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鳳席林就是這麼照顧你的？”
“是化妝效果，這件事說來話長，總之我現在以男生的身份呆在學校裏……那個吳總是怎麼回事？他性騷擾你？”
鳳華撲哧笑出來。
“那是我們紅十字會的贊助商，愛在嘴上佔便宜，其實不敢對我怎麼樣。”
“那怎麼行，這個地方就很危險，萬一在你的飲料里加點料……”她越想越不妙，憂心忡忡：“有其他人跟你一起來嗎，鳳學長知道嗎？”
被鳳華捏着臉一陣蹂躪。
她含糊不清地回答：“我們班長失戀了，班裏同學一起陪他來借酒澆愁。”
“現在的年輕人啊，行，去玩吧，別被那些小子們佔便宜了。”
……
劉總終於等到姍姍來遲的鳳華，很不高興，陰陽怪氣說：“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是洪水猛獸，把鳳主任嚇跑了呢。”
說完才注意到鳳華後面跟進來一個女孩，伸長脖子看過去，但是女孩始終低着頭，長長的頭髮把臉蓋住，陰沉的樣子叫人索然無味。
“抱歉啊劉總，遇到朋友家孩子，非要跟着我來。”
劉總不樂意，“我們二人世界有個小鬼什麼事，叫她出去。”
女孩巍然不動，劉總感到自己的權威受到挑釁，上前抓她，腳下突然被什麼絆了一跤，摔了個狗喫屎。
包廂內燈光昏暗，看不清是什麼東西絆的他，正要發怒，女孩連忙把他扶起來，“劉總，你沒事吧？”
聲音格外好聽。
像一抔甘洌清泉澆在怒火上，頃刻間消退得乾乾淨淨。
他驚喜喚：“姐姐！？”
噫，好惡心，什麼品種的變態。
班殷後退一步，被反抓住。
宛如看見久別重逢的親人，又像是野獸盯上可口的獵物，眼睛裏的光亮得嚇人。
“不地道啊鳳主任，還跟我說你不認識‘姐姐’，這不就是？”
鳳華將班殷拉到身後，低聲問：“姐姐？”
她愣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自己跟“姐姐”的關聯，她用這個小號投過一首公益歌曲。
用的是親試最甜美可人的聲線，拿來向鳳席林撒嬌都無往不利的那種。
“……有什麼問題嗎？”
鳳華扶額，她還以爲“姐姐”是鳳席林高價找來的專業人士，專門僱來給紅十字會做宣傳用的。
打開所有報名公益歌曲的後臺數據情況給班殷看。
排在第一位的《頌愛》就出自“姐姐”，無論試聽量、轉載量還是評論量全都一騎絕塵，從數據位數上就與其他歌曲拉開天壤之別。
班殷的大號一共才幾百個粉絲，都是同系同學，但是小號的粉絲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飆到八位數，達到小網紅級別。
僅僅憑藉一首歌。
當然了，紅十字會在發現這首歌的爆火潛力後立刻加強推廣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姐姐，你的歌聲有種獨特的魅力，讓人慾罷不能。”劉總再次擠上來，“跟我們公司簽約吧，一定把你捧成不亞於lm的mimi的超□□姬！”
她毫無動容，甚至在劉總看不見的地方暗暗撇嘴。
劉總曲線救國：“鳳主任，你幫我說服她，我把贊助費翻番，以後根據她給公司帶來的效益，我還會擴大讚助比重！”
鳳華：“不必了。”
班殷：“翻多少？”
劉總“嘿嘿”笑着搓手，“那要看你的潛質，比如先給我看看你的臉。”
班殷撩開頭髮，一張醜陋不堪的浮腫臉蛋映入劉總的眼簾，他眼中的期待剎那間變成驚恐，“鬼呀！”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