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竟然是鳳席林的聲音和口吻。
柯青昊冷淡的表情瞬間龜裂，怒氣浮現面容，但轉瞬間，他想到另一種可能性——“這是鳳學長讓你帶給我們的話？”
她微微一笑。
“不是，我隨口說的。”
柯青昊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無數草泥馬奔騰在喉嚨眼，終究被他的素養壓下去，用力瞪了她一眼，怒氣衝衝地走了。
她輕哼一聲，男孩子家家的，成天惦記鳳席林幹什麼。
這時光腦通訊突然響起來，她隨手一接，“喂？”
那頭沉默了許久，帶着微微慍怒開口：“男人？”
這個聲音……電光火石之間她猛然想起來——金主爸爸！次次花高價聽她講故事，還很閒地點評她進步與否。多虧這位，讓她牢記“心虛就會敗北”的至理名言，陪聊事業平步青雲。
但是他爲什麼能直接通過光腦直接聯繫自己，她從沒有像其他陪聊一樣跟客戶私底下聯繫賺外快。
難道是鳳席林告訴金主她的聯繫方式？不不，他不是那麼沒分寸的人，真要說也不可能不提前跟自己交代一聲，讓她遭遇這種“男聲”暴露的窘境。
明明聽說星網的隱私保障度非常高，這還能被人順藤摸瓜過來。
她故意等了一會兒，換上甜美的女聲，驚訝開口：“先生？您怎麼……剛纔我弟把我的光腦拿去玩，這孩子一點隱私界限感都沒有，太讓人煩惱了。”
對方只冷笑，隱隱還有倒水……應該是倒酒的聲音傳出來。
無聲表達：你繼續編，我慢慢聽。
知道這位不好忽悠，她幽幽地嘆了聲氣，“先生，我知道您在懷疑什麼，但是我發誓，我真的是女孩子，我要是騙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對方抿了一口酒，態度漸漸緩和下來。
“你是男是女也無所謂。”
哦。
“本來有個好事想介紹給你，你是男人就算了。繼續講故事吧，上回說哪了，你大舅被你氣到抽風住院，然後呢？”
她張了張嘴，故事情節在喉嚨口轉了一圈，嚥下去，忍不住問：“什麼好事呀，人家真的是女孩子。”
“我有個下屬，擇偶要求很低，只要年輕嘴甜會哄人，本來看你挺符合，但人家是堅定的異性戀。”
她有些驚訝，金主爸爸居然記掛着她急於找對象的人物設定，叫人怪感動的。
他又道：“我知道你心裏疑問我怎麼找到你，放心，只拿了你的聯繫方式，我對你個人隱私沒有絲毫興趣。”
放心個鬼，那不就是說你有興趣就能拿到嗎？
她腦中警鈴大作。
一邊戰戰兢兢地講故事，一邊給鳳席林發訊息。
鳳席林回覆得賊快：放心，他最多摸到你是萬象學生的信息，不可能再進一步。
她現在對“放心”兩個字ptsd了。
鳳席林緊接着說：不過被人侵犯隱私確實不好，回頭給你光腦加個設置，需要把這人屏蔽嗎？
鳳席林：（微笑jpg）客戶沒有大小之分，都是上帝，但是你比上帝更重要，看你意思，嫌麻煩就屏蔽，想賺外快就留着。
她：（震驚jpg）你知道大家偷賺外快的事？
鳳席林：（加倍震驚jpg）原來你以爲我不知道一直幫他們瞞着？
鳳席林：開玩笑，水至清則無魚，偶爾給員工一點甜頭有利於勞資關係的和諧穩定。
有了鳳席林的保證，她放心掙下這單外快，一直講故事到對方睡着了不再回應。
剛掛斷通訊，突然，來自後背的強烈注視感讓她全身寒毛立起，僵硬地轉過頭，發現一羣人虎視眈眈地盯着她，眼中滿是驚愕。
不好，他們聽了多久了？該不會發現她是女……
“殷哥你居然扮女人騙男人！”
一個男生激動控訴，彷彿將自己代入了受害者。“這就是網上那些萌妹的真相嗎？我再也不相信愛了！”掩面痛哭。
周圍人同情地安慰，然後用譴責的眼神戳班殷。
她不服氣：“我這是專業陪聊，對方都不在乎我是男是女。”
好說歹說才讓人明白她副業的正經性，不是網上那羣既騙感情又騙錢的芳心縱火犯。
“我不信。”彭邁越衆而出，在她旁邊一屁股坐下，“除非你能裝成女的勸我女朋友跟我和好。”
她一眼看出他企圖白嫖的如意算盤：“行啊，我的最低時薪這個數。”做了個手勢。
彭邁噎住。
仲博宇在她另一邊坐下，興致勃勃：“我出錢，你給我們現場演示一個。”
她勉爲其難接受了。
彭邁再三強調必須用女聲。
“你是不是傻，叫新認識的女生去勸前女友，不是火上澆油嗎？指不定還以爲示威來的。”
“你不用管，就這麼幹。”
尊重客戶的傻逼行爲，她特意選了一種遠離妖豔賤貨的女聲線。
“請問是秦菲同學嗎？”她小心翼翼地開口。
所有人眼睛一亮，好自然好可愛的女聲哇，一個個伸長脖子往她那邊湊，被她兇殘一瞪又訕訕地縮回去。
“我是，你是？”
“我是職業調解人，受彭邁先生委託，來調解你們之間矛盾。”
彭邁豎起大拇指，這個理由好！
但是秦菲無情拒絕：“不用了，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
“他也知道這點，所以特意委託我來跟你談一談，如果你對他有什麼不滿和抱怨也儘可以告訴我，我是女生，肯定站在女生這邊，如果他確實很糟糕，我也會勸你踹了他。”
彭邁警告地瞪她。
過了好一會兒，秦菲猶猶豫豫地開口：“他其實不是糟糕的人……”
“哦？”
“但是跟他在一起，我很累，我感覺他用對待寵物的態度對待我。”
“這一點彭邁先生跟我提過，是因爲他覺得你生氣的樣子特別可愛，忍不住逗你。”
彭邁眼中殺氣迸發：誰準你跟她說這個的！
“什麼？他、他怎麼這樣啊……”秦菲又羞又惱，“你不覺得他這個態度很可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