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輕咳,“你這種話說出去,會被人打的。”
不過蘇涼從未想過寧靖鄉試不中,他們不去京城這種可能。
因爲寧靖在蘇涼眼中是大神一般的存在,他有不會的東西,但只要他感興趣,想做的,就能做到很厲害的程度。
“長安也好幾天沒來了,不知道案子查得怎麼樣了。”蘇涼隨口一說。
寧靖則根本不在意穆颸和長安的事,問蘇涼想在筆筒上刻什麼樣的花紋。
起因是前天蘇涼見寧靖桌上多了個筆筒,木製的,浮雕山水頗有意趣。
蘇涼問寧靖能不能給她做一個,寧靖答應了,條件是當天的點菜權。
蘇涼想了想,“我畫個圖給你。”
回房後,蘇涼認真勾勒了她前世的家的模樣。那是她姥姥留下的山中別墅,她每次休假都會到那邊住。
交給寧靖後,他看了看,問蘇涼,“你以前的家?”
蘇涼點頭,“有時候我覺得你會讀心術。”
……
昨夜才說長安和穆颸最近沒出現,翌日一早,長安就來了。
“主子今日要去礦山裏看看,讓我來問問蘇姑娘想不想去?”長安問。
蘇涼本想着不管長安有什麼事,能推就推,但沒想到是穆颸請她一起去參觀礦山。
這是蘇涼早就想去卻沒有機會的。
“好。”蘇涼答應下來,又叫寧靖。
寧靖在房中,手中拿着一個筆筒,正專注雕刻,聞聲頭都沒擡,“我不去。”
大白天,蘇涼出門,寧靖並不打算跟着。他暗中去過礦山,解決蘇大強一家人。
“也好。我中午應該回不來,你到小虎家喫飯。”蘇涼話落讓長安稍候,她回房換了身衣服,把雙刀藏在小腿處,到後院牽了馬,出門去了。
兩人離開蘇家村,蘇涼問長安,“你家主子在哪裏?”
“主子在鎮上等着,我們快走吧。”長安說。
穆颸今日去礦山並不是臨時起意,但叫上蘇涼,是他到了飛雁鎮之後纔想起來的。
蘇涼知道,穆颸主動示好,定然有所求,但既然一開始沒說明,不管什麼事,都仍有商量的餘地。
兩人策馬到了鎮上,穆颸等得有些不耐,但對蘇涼依舊客氣,“蘇姑娘,要不要與我一同坐車?騎馬太累了。”
“今日天氣不錯,我難得騎馬,就不打擾穆大人了。”蘇涼婉拒。
穆颸也沒堅持,放下車簾,下令出發。
此時從京城日夜兼程趕來的年錦成主僕,已到了縣衙,卻被告知穆颸今日到礦山去了。
年錦成就是被派來鎮守礦山的,便帶着隨從年櫟離開縣城,快馬揚鞭,往礦山的方向去了。
中途經過飛雁鎮,年櫟提起邢玉笙拜託年錦成的事。
年錦成往蘇家村的方向看了一眼,並未停下,“先見過四皇子,安排好公事,再去幫邢世子送東西。”
……
正午時分,隊伍停下,離礦山已不遠,旁邊就是被查封的伍家。
穆颸下了車,要到伍家看看,順便在這裏喫午飯,然後再去礦山。
蘇涼跟着穆颸進了伍家大宅。
曾經雕樑畫棟的宅院,如今到處都能看到挖掘過的痕跡,大部分的牆都被拆了,房屋也拆了,破破爛爛,一片狼藉。
“蘇姑娘可有興趣尋寶?”穆颸問。
蘇涼搖頭,“這鬼地方,若是有寶貝,穆大人早就找到了。”
穆颸嘆氣,“我都開始懷疑,是不是真有賬本。”
蘇涼沒接話。
下人在後花園湖邊擺好桌椅和帶來的喫食茶點。
蘇涼落座,不遠處有六棵倒下的柳樹……
穆颸呵呵一笑,“算起來,蘇姑娘和我聯手爲她們討了公道,怕什麼?”說着舉起杯,“早該請蘇姑娘喝酒。”
“我只是自救,穆大人太客氣了。”蘇涼話落,嚐了一口酒,有點辣。她前世幾乎沒喝過酒,來這邊之後跟寧靖一起喝過一杯,不討厭,也不怎麼喜歡,不是她會主動喝的東西。
“是你太客氣了,總防着我會算計你?”穆颸笑問。
蘇涼搖頭,“穆大人有什麼吩咐可以直言。”
“那件事,到京城再說。暫時還真沒什麼事,只是先前你幫了我幾次,想着或許你會願意去礦山看看。”穆颸意有所指。
蘇涼假裝沒聽懂“先前幫了幾次”這種話,只向穆颸道謝。
穆颸問起她和寧靖打算何時出發去省城,蘇涼實話實說。
“可惜,我暫時不能回京,否則可以跟兩位同行。”穆颸說,“考過鄉試,你們就去京城了吧?”
蘇涼尚未回答,突然聽到有人高聲稟報,“主子,年將軍到了!”
蘇涼愣了一下,應聲看去,就見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大步走過來,讓她想到了那天夜裏年錦成闖入新房的情景……
不是巧合,來人正是年錦成。
墨色勁裝,比起上次見面又清瘦了幾分,眉目堅毅依舊,風塵僕僕。
年錦成也看到了蘇涼。
但沒有任何熟悉的感覺。他以爲這是穆颸帶在身邊的女人,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穆颸站起身來,笑容滿面地迎上去,“錦成,你總算來了!”
年錦成要跪下行禮,被穆颸拉住了,“又不是在京城,不必如此。我上摺子,說急需幫手,父皇果然把你派來了。你來,我就安心了。”
年錦成神色恭敬,“微臣奉命前來,一定盡力協助四皇子殿下。”
“那就好。”穆颸吩咐長安加個椅子,他先對蘇涼介紹年錦成,“這位是父皇派來接替伍贇職務的年錦成將軍,乾國年輕一輩最出色的將領。”
“四皇子過譽了,不敢當。”年錦成心中疑惑,不明白穆颸爲何要跟蘇涼介紹他。
“年將軍。”蘇涼點頭。
而後,穆颸介紹蘇涼,“這位是蘇姑娘,原在京城長大,名醫蘇遠舟的孫女,如今住在飛雁鎮蘇家村,醫術了得。伍贇父子的醜事,如果沒有蘇姑娘,也不會敗露。”
聽到“蘇姑娘”三個字,年錦成就凝了眼眸,他心中十分驚訝且疑惑,實在沒辦法把眼前的蘇涼,和他曾見過的蘇涼聯繫到一起。
看起來,判若兩人。
當着穆颸的面,年錦成並未表露出他曾跟蘇涼見過面的事,只淡淡點頭,叫了一聲,“蘇姑娘。”
穆颸跟年錦成聊起來,“北靜王世子到京城,你可見過他?”
年錦成點頭,“在秦府詩會上見過邢世子。”
“難得,你竟會去參加詩會。”穆颸一副很瞭解年錦成的樣子,“邢世子原先在北安縣住過,蘇姑娘也認識他。”
年錦成並未接話,也沒有把邢玉笙請他帶的東西拿出來。
長安離開了一會兒,又回來,對穆颸打眼色。
穆颸便起身走了,說很快回來。
湖邊剩了蘇涼和年錦成兩人。年櫟被長安安排到別處喝水休息去了。
“又見面了,蘇姑娘。”年錦成面無表情地看着蘇涼。
她比他記憶中變得白淨美麗,氣質也大相徑庭。
蘇涼神色淡淡,“年將軍,幸會。”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有夫之婦。光天化日,跟別的男人外出,談笑風生。”年錦成冷聲說,“你跟邢玉笙什麼關係?跟四皇子什麼關係?你的相公寧靖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