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蘇涼顧泠 >158.一個條件(二更)
    本是爲炎國使者接風洗塵的宴會,最後蘇涼成了焦點。

    且就是炎國使者木雅攪合導致的。

    已經有人奉皇命去請寧靖進宮,酒菜上桌,樂聲起,觥籌交錯,和睦暖融。

    皆是表象。

    端木晟求親不成,面色恢復如常,偶爾落在蘇涼身上的目光,卻有些陰沉。

    端木忱認真品嚐美食,嘴角始終噙着淡淡的笑容,並沒有因爲求親失敗而受到任何影響。

    端木澈自從蘇涼開口說她跟寧靖已定親,便冷下去的臉,再沒有恢復半分溫度。

    與他同坐的藺屾,沉默地喝酒。

    兩人捱得很近,可原本親密的表兄弟之間,像是突然劃開了一道鴻溝。

    木雅早已走出今日比武失敗的陰霾,爽朗的笑聲不斷響起,在跟端木熠談論炎國的氣候,都能笑得無比真誠。

    很多人無心看美貌的琴師,視線時不時落在蘇涼身上。

    但蘇涼很平靜,不只是表面。

    如果說她此刻有什麼不安情緒的話,是爲寧靖的朋友年錦成,而不是自己。

    邢玉笙低聲問蘇涼,“等寧靖來了,你可能會被要求迴避。”

    “我知道。”蘇涼點頭,“沒事。”

    她跟寧靖一起生活這麼久,多少還是有些默契的。她相信寧靖。

    就算真露了餡,得了個欺君之罪,她也必不可能嫁給任何一位皇子,因爲她原本進京謀求的就不是前程,而是給蘇家人報仇。

    參加武舉,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因此,她承擔得起任何後果。大不了捨棄這個身份,和努力得來的功名,隱入暗中調查,說不定更好。

    邢玉笙輕嘆。他很清楚皇權的力量。

    今日表態對蘇涼有意的皇子中,端木晟是看中蘇涼的武狀元身份,端木忱像是湊個熱鬧,端木敖明顯跟蘇涼有仇,只有端木澈,似乎動了真心。

    也偏偏端木澈是端木熠最疼愛的那個兒子……

    寧靖比預期來得要快。

    端木熠身邊的老太監鬼魅般出現在蘇涼身後,請她到偏殿去坐坐。

    “好,煩請公公帶路。”蘇涼起身跟着走了。

    衆人的視線都看向了宮殿門口。

    就見一個年輕的公公引着寧靖進來,稟報端木熠,說寧靖就在宮外,等着接蘇涼回家。

    寧靖一身素色長衫,面如冠玉,眸光澄澈,身姿挺拔,仿若謫仙。

    行禮過後,端木熠問,“朕聽說你與今科武狀元蘇涼是結義兄妹?”

    “是。”寧靖微微點頭。

    端木熠微笑,“只是兄妹嗎?”

    寧靖怔了一瞬,在場某些人的心提了起來。

    就聽他說,“其實我們是未婚夫妻,只是尚未成親,才以兄妹相稱。”

    邢玉笙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端木澈眸光一黯,攥緊了手中的茶杯。

    藺屾半垂着頭,自嘲一笑。

    木雅眼眸閃爍,似笑非笑。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可有信物證明?”端木熠問。

    寧靖輕輕頷首,“有。”

    話落,他擡起左手,將衣袖往下拉了一下,露出手腕上面戴着的一串香木珠子。並不算多精緻,每顆小珠子形狀各異,有小星星,小月牙,小圓球,小方塊兒……

    “這是蘇涼給我的信物,她親手所制。她也戴着我送的手串,是我親手所做。兩個手串,出自同一塊香木。”寧靖恭聲說。

    邢玉笙:……就這,還非說不是一對兒?

    老太監站在偏殿門口,對着端木熠點點頭,表示已確認過,蘇涼手上有相同材質的香木手串。

    其實寧靖和蘇涼成對的東西不止這個,還有年錦成贈送的木簪。

    但兩人都沒戴。

    也幸好沒戴,若是今日都戴着,會更麻煩。

    因爲年錦成買的木簪,木雅都見過,一眼就能認出來。

    而年錦成不能有不爲人知的朋友,否則,那朋友一定會被人懷疑是顧泠。

    “你們打算何時成親?”端木熠笑意轉淡。

    寧靖說,“她去年年末才及笄,我們都要進京趕考,一時顧不上,原計劃等科舉結束後,選個下半年的吉日,回潯陽城成親。”

    端木熠笑起來,“郎才女貌,一文一武,很般配。”

    “多謝皇上。”寧靖恭聲說。

    端木澈心中一沉,藺屾卻擡起了頭,看着蘇涼從偏殿回來,跟寧靖對視一眼。

    藺屾長舒了一口氣,心中那點子不甘也消散了。但仍有深深的失望,不是對蘇涼,而是對他身邊的端木澈。

    端木熠爲寧靖賜座,他作爲武狀元的家屬,坐在了蘇涼身旁。

    蘇涼從藥箱裏拿出一個黃澄澄的貢柑,剝乾淨遞給寧靖。

    寧靖很自然地接過去,放入口中。

    邢玉笙覺得他眼睛都要瞎了,要不要這麼秀恩愛?欺負他媳婦兒沒來?

    從頭到尾,寧靖和蘇涼一句話都沒說,但任誰看都是郎有情妾有意,那種淡淡的感情和默契,讓兩人自成一個世界。

    賜婚風波就這麼落幕。

    很多人原以爲,端木熠會順勢給寧靖和蘇涼賜婚,但並沒有。

    木雅在寧靖來之後,也沒有再挑事。

    宮宴結束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邢冀和邢玉笙父子並肩走在前面,邢玉笙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後面那倆人。

    蘇涼手中拿着一顆柑橘,偶爾會嗅一下,她說喜歡這個味道。

    寧靖拎着藥箱,走在蘇涼身旁,兩人捱得並不近,但衣衫下襬偶爾會碰撞到一起。

    “我以爲你走了。”蘇涼說。

    寧靖點頭,“我去酒樓吃了晚飯。”而後又回來等蘇涼。

    蘇涼也不會多想,因爲寧靖其實一直在保護她,她都知道,且這件事早就談過。

    寧靖說,只要蘇涼還跟他在一處,他會對蘇涼的安全負責。

    因爲兩人最初的交易,是蘇涼爲寧靖做事。

    藺屾推着端木澈的輪椅,走在後面,能遠遠看到蘇涼和寧靖的背影。

    “表弟,我今夜就回家了。”藺屾收起之前總是熱情洋溢的語氣,開口變得冷淡許多。

    端木澈自然清楚是因爲什麼,他蹙眉道,“我說我當時只是爲了給蘇涼解圍,避免她嫁給太子當側妃,你信嗎?”

    藺屾搖頭,“我不信。與你相比,端木忱纔像是要爲蘇涼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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