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你聞着味兒來的?”蘇涼問。
顧泠在她對面坐下,透過窗子看了一眼外面,微微點頭,莫名覺得蘇涼似乎在罵他,但又沒有證據……
長安奉命來找蘇涼,到她原本住的院子,發現沒人,房間都空了。在府裏轉了一圈,纔看到圓明閣二樓有亮光。
“蘇姑娘?”長安站在樓下喊了一聲。
顧泠安靜地喫飯,蘇涼從窗戶探頭出去,看了長安一眼,“稍等。”便放下筷子,下樓去了。
長安見蘇涼出來,便笑說,“去年主子準備這座宅子,當時就說蘇姑娘定會喜歡這裏。”
蘇涼點頭,“太子有事找我?”
“不勞煩蘇姑娘過去,只是主子有件事想問蘇姑娘。”長安客氣地說,“今日林將軍從護國寺運了一樣東西進宮,蘇姑娘可知道此事?”
蘇涼點頭,“我知道。”
長安神色一喜,“蘇姑娘能否告知,那是何物?”
蘇涼說了兩個字,“石頭。”
長安愣住,就聽蘇涼說起,她今日在護國寺聽說昨夜天降奇石,然後就被運進宮了,她沒有親眼看到,並不知道那石頭有什麼特別的。
“林將軍應該知道吧?”長安試探性地問。
蘇涼搖頭,“如果連太子殿下都不清楚,需要來問我的話,我想,林二哥應該只知道那塊石頭有多沉,別的他不該知道的,一概不知吧。”
長安神色一正,“也是。我會如實稟報主子。打擾了,告辭。”
長安離開,蘇涼看着夜色之下清幽的花園,若有所思。端木熠專門派禁軍把那塊石頭運到了皇宮裏,難道真有什麼神諭?事到如今,端木熠已冊封端木忱當了太子,對他信任有加,卻並未讓端木忱跟他一起瞧瞧那塊石頭?
回到樓上坐下,蘇涼便說,“會不會那塊石頭上寫着另外一個皇子的名字?皇上不讓太子知道,是信了石頭的神諭,有了別的心思?”
顧泠神色淡淡,“或許。”
“但倘若石頭上真有另外一個皇子的名字,難道皇上不應該第一個懷疑是那位皇子專門弄出來的嗎?”蘇涼覺得端木熠不至於如此不謹慎。
但正如她對長安說的,端木忱都不知道的內情,哪怕林博竣碰過那塊石頭,也不可能知道。他只是奉命辦差而已,且定被下了封口令。
顧泠放下筷子,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湯之後,看着蘇涼說,“我今夜到皇宮看看。”
蘇涼給顧泠夾了一個小包子,“辛苦大神。”
……
長安帶回去的消息,並沒有讓端木忱安心,反而讓他更覺得蹊蹺了,甚至冷靜下來,也想到了蘇涼說的那種可能:端木熠瞞着他,該不會那石頭上面真寫了另外一個皇子的名字吧?
“裕昌宮……”端木忱手指敲着桌面,派人潛入皇宮去查探,是不可取的,既然端木熠如此重視,定然派了重兵把守。
思來想去,端木忱決定先什麼都不做,靜觀其變。畢竟如今他佔着個名正言順,行事要謹慎,避免節外生枝。
夜深了。
蘇涼一邊看書,一邊等着顧泠歸來。
顧泠點頭,“看到了,碎石。”
蘇涼蹙眉,“碎了?”
“我去的時候,皇上正安排禁軍蒙着眼睛把石頭砸碎。”顧泠說。
“他這是不希望別人知道石頭上有什麼東西?真是神諭嗎?”蘇涼更好奇了,“難道是指點皇上一統天下的法門?因此不能讓其他人看到,會對他有所威脅?”
“別想了。”顧泠說。
蘇涼微嘆,“想也沒用,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很玄乎。可能除了皇上,就只有最早發現那塊石頭的武僧和普慧大師知道了。但他們怕是也不肯說。”
“別想了。”顧泠又說了一遍。
蘇涼點頭,“好吧,我回去睡了。大神晚安。”
這裏是顧泠的房間,蘇涼正要走,顧泠還沒叫她,自己就想起,忘了講故事,便又轉身回來了。
不過顧泠看她小臉睏倦,便說他困了,今夜不聽故事。
……
翌日,邢府的下人幫忙,給圓明閣旁邊建了個廚房。蘇涼畫了草圖,按照她的設計來做,比之前的廚房都更寬敞,使用也更方便省事。
之後蘇涼去過高家兩次,高家寶身體恢復得不錯,人也開朗很多,唯一苦惱的事情是,他娘正在給他介紹對象……
端木忱的太子冊封大典如期舉行,並沒有出現任何意外。端木忱自覺端木熠對他的態度也沒有明顯不對勁的地方,除了始終不曾提起那塊石頭之外。
端木忱怎麼查,也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能暫時放下那塊石頭,好好當他的太子,輔助端木熠處理朝政,方方面面比起曾經的太子端木晟,都更加出色。
在端木敖遇害,端木晟失蹤後,太后萬氏和皇后小萬氏鬧騰了一陣便消停了,一起在後宮安靜禮佛,連端木熠都很少見。
但看在端木熠眼中,是認爲她們已得知端木晟活着且藏在某處等待歸來奪位,因此暫時安分,只派人看好,對她們早已沒了情分。
雖然身爲太醫,但蘇涼平素不需要去太醫院當差,只偶爾宮裏哪個妃子身體不適,會派人來請她前去。
終於,在七月下旬的一天,蘇涼接到消息,明日涼國的越王司徒勰將會抵達乾國京城,讓她屆時輔助太子端木忱負責接待事宜。
這是早就定好的,蘇涼並不意外。
邢玉笙過來,提起玄北城有兵將負責“保護”涼國來使,明日也會抵達京城,但邢冀並沒有被允許回京。
“祖母很失望。”邢玉笙嘆氣,“我成親爹都沒回來,看樣子皇上是打算讓他長久地留在玄北城鎮守了。”
蘇涼微微搖頭,“也未必,說不定有合適的人選接替邢叔的位置,皇上就讓他回來了。”
邢玉笙知道蘇涼是在安慰他。但他其實還好,不需要安慰,他覺得邢冀去做喜歡的事沒什麼不好的,不必要一直守着家裏。但畢竟邢老太君年事已高,總是盼着闔家團圓,邊關又不是什麼安穩之地,擔憂牽掛是不可避免的。
說着,邢玉笙提起司徒勰來,“蘇涼你知道涼國越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