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比武,忘掉你我的關係。”蘇涼正色道,“如果你連我都打不過,遇事還需要我來保護你的話,不太合適,你說呢?”
忍冬原本臉上又是機械式的恭敬,聞言神色微微變了變,點頭,“主子所言極是,奴婢會盡全力,不讓主子失望。”
“那樣最好。”蘇涼點頭,跟忍冬一樣用長劍,擺出了戰鬥姿勢。
顧泠提前藏身於一棵鬱鬱蔥蔥的大樹上,從外面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但他可以把演武場的一切盡收眼底。
齊峻和白小虎是觀衆,正在小聲討論即將開始的比武,一致認爲忍冬不可能是蘇涼的對手。
“但她畢竟是皇上身邊的侍衛,實力定然不弱。”齊峻看着言行舉止都帶着“皇室所用之人”印記的忍冬,很好奇宮裏的女侍衛是怎麼選的。
白小虎問齊峻,“新來的這個姐姐會跟我們一起回村裏嗎?”
齊峻微笑,“這,不好說。”
認識蘇涼這麼久,她從未讓除了寧靖之外的人真正跟她一起生活,包括林雪晴。忍冬是皇上的人,不可能今日才被派到蘇涼身邊就轉而對她忠心耿耿。
齊峻認爲,蘇涼應該會想辦法讓忍冬離開。
比武開始了。
齊峻看到蘇涼和忍冬過了幾招之後,默默地挺直了脊背。果然,忍冬真的不弱。
如果忽略忍冬跟蘇涼相似的身形,其實她的武功路數,更像男子,看着纖細的四肢十分有力。
而若是說忍冬動武像男子,蘇涼則是完美融合了力量和靈巧。
從蘇涼的角度,忍冬比起曾經與她交手的木雅之流,更專注於武功本身的壓制性,目標明確,不只是想嬴,甚至透出遮掩不住的殺意。
但忍冬是被派來“保護”蘇涼的,無冤無仇,自然不可能要殺蘇涼。她大概是被訓練過的殺人,就像一把劍的利刃,只要與人相遇,便只有堅硬鋒利的攻擊。
打了半個時辰,兩人的體力都有相當大的損耗,但仍未分出勝負。
蘇涼也用了全力,越打越覺得,比較性格的話,忍冬比起燕十八更像殺手。
又打了一刻鐘之後,蘇涼叫停。
“算平手吧。”蘇涼微笑,“你真的很厲害。”怪不得能混到皇上身邊。但想到忍冬說的“接班”,蘇涼不由猜測,是不是有人專門在給皇帝挑選並訓練類似的暗衛。
而經過這場比武,蘇涼覺得比起暗衛,忍冬更像是被培訓成的皇宮殺手。或許,皇室有什麼想暗中除掉的人,會派她這種人去?
蘇涼心中對忍冬的出身和她原本的任務很好奇,不過現在打聽,忍冬肯定不會說的。
忍冬卻不認爲是平手,“主子擅長多種兵器,奴婢遠遠不如。”
蘇涼輕笑,“真正的戰鬥之中是沒有什麼機會換武器的。”
“主子,奴婢可以留下了嗎?”忍冬恭聲問。
蘇涼點頭,“可以。”但她並非真心話。面對端木熠派來的眼線,只能這麼說。
白小虎和齊峻這纔開始喝彩。
“太精彩了!”齊峻笑容滿面地說,“沒想到忍冬姑娘那麼厲害!”
“今日沒什麼事,你去收拾一下,有什麼需要只管找齊峻。”蘇涼交代忍冬。
“是,主子。”忍冬再次行禮。
齊峻帶着忍冬離開,白小虎好奇地問忍冬,她的武功是跟誰學的。忍冬只說跟師父學的,但並未說師父是誰。
等到演武場只剩下蘇涼一人,顧泠飛身而下,手中握着一根樹枝,朝着蘇涼攻了過去。
蘇涼剛打完一場,身體很疲憊,不多時就被顧泠的樹枝打中了手臂。
並不痛,她往口中塞了一顆藥,很快精力便恢復了不少。
戰鬥未停,顧泠用的是蘇涼跟忍冬比武使用的劍法,蘇涼便在努力模仿忍冬的打法。
拆解蘇涼經歷過的戰鬥,揚長避短,是兩人一直以來的習慣。
蘇涼毫無懸念地輸了,因爲顧泠很瞭解她的招式,但她一時半刻想學會忍冬的劍法沒那麼容易。
休息片刻,位置互換。顧泠開始模仿忍冬的劍法跟蘇涼打。
蘇涼心中感嘆一句“誰來收了這個妖孽”,然後便定神應付起來。
……
等齊峻安排好忍冬,到外面酒樓買了午飯回來,送到圓明閣,才見蘇涼拿着長劍從演武場的方向回來。
齊峻愣了一下,“蘇姑娘方纔一直在練武?”
蘇涼點頭,“那一戰打得不好,我在反思。”經過顧泠的指點,她覺得下次再跟忍冬比武,勝算會大一點。
齊峻深深佩服,“蘇姑娘太勤奮了,屬下真是慚愧。”
“你最厲害的不是武功。”蘇涼說。
齊峻知道蘇涼是真心話,但同時再次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
蘇涼把食盒接過來,“你看看能不能探探忍冬的底細。”
齊峻若有所思,“她嘴很嚴,恐怕問不出什麼。”
“想想辦法。”蘇涼說。
齊峻弱弱地問,“蘇姑娘的意思,應該不是讓屬下去色誘她吧?”
蘇涼倒愣了一下,“原來你是這樣想的?當然可以,你試試。”
齊峻神色尷尬,“屬下只是開玩笑,蘇姑娘別當真。”
“我也是開玩笑。你只管照顧好小虎,別的事不必擔心。”蘇涼話落就進了圓明閣。
齊峻想到忍冬那張刻板的臉,搖搖頭,“皇宮裏出來的人,怕是斷情絕愛一心爲主的。”
蘇涼洗漱過後,跟顧泠一起喫午飯,又提起忍冬。
蘇涼說了自己關於“皇室殺手”的猜想,顧泠微微點頭,“或許是。”
“她也只是奉命行事。咱們的計劃會不會害了她?”蘇涼微嘆,“萬一她被退回去,就被處理掉了呢?我覺得皇上身邊像她這樣的人,肯定不止一個。”
顧泠神色淡淡,“她會死,三日內。”
蘇涼愣了一下,“她已經印堂發黑了?是來的時候就那樣,還是我們商量過要想辦法趕走她之後?”
“後者。”顧泠說。
蘇涼蹙眉,“這麼說,她真的會被我們害死,離開這裏,並沒有機會回到原來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