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用管我,先去睡覺。”燕十八對這件事簡直有執念。
要知道,最開始認識,她就說要抓天下最美的顧泠給蘇涼暖牀。
兜兜轉轉一年半過去,燕十八本以爲承諾沒有機會兌現,誰知蘇涼和顧泠成親月餘尚未圓房,正好出事找上她。
“都是天意啊!”燕十八再次感嘆,“把藥留下,趕緊去!我死不了!”
“你急個什麼勁兒?”蘇涼一邊喂燕十八喝藥,一邊忍不住吐槽。
燕十八嘿嘿一笑,“我盼着你們給我生娃娃呢!”
蘇涼:……什麼叫給她生娃娃?
“你可以自己生。”蘇涼話落又強調,“但不準強迫澄雲,他是我的朋友,你若欺負他,我會跟你翻臉。”
燕十八輕哼,“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好狠的心!”
“一碼歸一碼。”蘇涼搖頭,表示就事論事。
“那種事,用強有什麼意思?”燕十八眸光幽深,“我要讓那小和尚愛上我,爲我還俗蓄髮!想想就好有趣!”
蘇涼握着勺子的手一頓,突然想到變態南宮霖了,她正色道,“你有沒有考慮過,放棄燕雲樓,過正常人的日子?”
有燕雲樓庇護,對蘇涼自然是好事。但她此刻是作爲朋友在跟燕十八談論未來。殺人生意,就是刀口舔血,燕十八的心理已經被燕雲樓的環境薰陶得不正常了,若不及時抽身,只會越來越瘋。
雖說這是個職業,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過程中,不可避免會殺掉一些好人。就像曾經寧曜僱傭燕雲樓殺寧靖,誰是善,誰是惡,很明晰,但殺手只看錢,不管其他。
或許這種事,燕十八不做,燕雲樓不做,總有別人在做。
蘇涼管不了不相干的人,但經過這次,她是真的想勸燕十八改邪歸正。
“爲了小云弟弟嗎?難道我金盆洗手,他就會不計較我過往造的殺孽?”燕十八輕哼。
蘇涼有點無語,“你這不是很清醒麼?既知道你是什麼人,也知道澄雲是什麼人,那就應該明白你們不合適,爲何還要糾纏?”
燕十八沉默下來,喝完了藥,纔再次開口,“你以爲,當殺手,是我選的?”
蘇涼知道燕十八的父親是燕燧之前的那一任殺手頭子,她生在燕雲樓,長在燕雲樓,連她爹都沒想過要爲她安排正常的人生。
蘇涼輕嘆一聲,“過往你沒得選,但如今可以。”
“既然你認爲我跟澄雲不合適,根本不可能在一起,那我金盆洗手圖什麼?”燕十八冷笑,看着蘇涼的眸光帶着幾分嘲諷。
蘇涼蹙眉,“我希望你改邪歸正,這件事跟澄雲沒有任何關係。你們能否在一起,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更不可能給你什麼保證。”
“那你想要得到什麼?”燕十八眯起眼睛。
蘇涼麪色平靜,“我想得到一個朋友。我不想騙你,如果你以後還是跟從前一樣,我行我素,是非不分,我沒辦法真的把你當朋友。”
“我以爲,經過這麼多事,你會明白一個道理,弱,就要捱打,就會沒命。你先前用得上我們的時候,巴巴地找我幫忙,如今用完了,又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臉勸我改邪歸正。”燕十八語氣不善,眼神也沒了溫度,“我以爲,你不是這般虛僞的人,倒是我看錯了。”
燕十八面色一僵,就聽蘇涼接着說,“我知道你當殺手頭子不是爲了錢。那你到底想要什麼?曾經是不出頭就會被除掉,如今是純粹享受這種取人性命的快感嗎?你喜歡我,喜歡澄雲,是想讓我們變成跟你一樣,還是你骨子裏嚮往我們身上的什麼東西,想變成我們,卻不敢承認?”
不管燕十八怎麼選,經過這次,蘇涼都決定她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了。有燕雲樓當助力,卻往外推,並非蘇涼傻。爲燕十八好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她很清楚任何東西都是“有價”的,她下次再找燕十八幫忙,欠的人情就要還。
所謂的姐姐妹妹,說到底,或許只是燕十八瘋魔人生摻雜了幾分真心的樂子。
樂子就是樂子,真心的樂子對燕十八而言更好玩罷了,但蘇涼並不想陪她繼續玩下去。
就像這次,蘇涼再三交代要謹慎,燕十八還是當做耳旁風,我行我素。說是爲了救顧泠而受傷,爲了幫蘇涼揍南宮倩而受傷,但這不是蘇涼想要的。
見燕十八閉上了眼睛,蘇涼端起碗離開,“你休息吧。若沒什麼問題的話,我跟顧泠明日離開。”
……
出了房間,蘇涼就見顧泠仍站在院中。方纔她和燕十八的話,他耳力極好,定然都聽到了。
“你怎麼看?”蘇涼一手拿着碗,一手又挽住了顧泠的胳膊,她喜歡這個姿勢,兩人的身高差正好讓她歪頭就可以靠在顧泠肩上,很舒服。
顧泠非常簡單直接地說,“你對。”
蘇涼莞爾,“今夜不行。等到明日她沒事的話,我們到襄月城去。”
“好。”顧泠話落,拉着蘇涼進了他們的房間,把門關好,把藥碗放在桌上。
“有什麼事不能在外面說?”蘇涼話音未落,就被顧泠以吻封緘。
良久後,顧泠纔回答蘇涼的問題,“只是想吻你。”
……
入夜後,顧泠又去了一趟半山別院,依舊沒有人。暗中到南宮家,一切如常。
南宮霖帶着南宮倩躲了起來,想找到他們很難。但這次已撕破臉,仇怨結下,遲早會再見的。
等到顧泠回來,蘇涼放下心,這纔去給燕十八送藥。
點了燈,蘇涼就見燕十八趴在牀上,歪着頭,直勾勾地看着她。
“我喜歡你和小云弟弟的眼睛。”燕十八回答蘇涼之前的問題。
“想挖下來把玩那種?”蘇涼輕哼。
燕十八輕咳,“說實話,我曾經確實想過,如果哪天我們鬧掰了,就把你眼睛挖了帶走。在剛認識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