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空間裏，卻平然生出壓人的緊仄感。
霍墨謙扶穩寧暖暖的身子，眼眸凌厲地望向葉如蔓。
“三嬸，你什麼意思？”
沒等葉如蔓開口，她的丈夫霍梓鈞攬住她的肩膀，不以爲然道：“墨謙，你三嬸說得不是很清楚嗎？她手滑了。”
“你——”
“剛纔歉也道了，墨謙你還想爲這個小丫頭片子討什麼公道？”霍梓鈞擺出他長輩的風範：“再怎麼說，我都是老頭子的親兒子，是這個家裏的人，難不成你還真胳膊肘往外拐，幫着這個醜女！”
霍梓鈞和葉如蔓是恨寧暖暖半路殺出來壞了他們的好事，所以藉此拿她來撒氣。
他們也知霍墨謙這個小子也不太好惹，但他們不信霍墨謙真會爲了這點潑茶水的小事兒與他們爲敵。
霍墨謙的拳頭攥緊，正欲上前。
可霍墨謙的步子還沒邁出一步，寧暖暖的小手兒已經握住他的拳頭。
“等等——”
“寧小姐……你？”
“他們欺負的是我。”寧暖暖微擡小臉，杏眸爍着如冷月般的清輝：“不用麻煩你收拾他們。”
“你？”
在霍墨謙半信半疑的目光下，寧暖暖的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她走到茶几上拿起茶杯，將茶杯‘咣噹’一聲砸碎，拿起一片瓷片，一步步朝着葉如蔓走去。
葉如蔓也是豪門小姐出身，哪裏見過這種場面，當下連連後退：“你…你要做什麼？”
寧暖暖身手一般，但是對付起葉如蔓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還是遊刃有餘的。
剎那間——
鋒利的瓷片抵在葉如蔓的頸項上。
葉如蔓嚇得話都說不清楚了：“你…你…要殺我…你瘋了……”
霍梓鈞也怕，但是他連一個字都蹦不出來了。
寧暖暖的紅脣說出三個字。
“看心情。”
霍墨謙也驚訝於這樣的轉變，可是他卻沒有插手這件事。
他只在一旁觀察着，卻是被她眼中的清冷狠絕給震撼到了。
“你說我要是現在手滑，你怎麼辦？”
葉如蔓一聽到手滑兩個字，剛纔還拽得二萬八，現在就怕得跟個鵪鶉。
“別手滑，我…我錯了，我不該拿茶水潑你。”
“總算開始說人話了？”
“對不起……”
“聽不見。”
寧暖暖的手指微微加了點，葉如蔓的脖子上破了點皮，當成滲出一縷鮮血。
葉如蔓怕了。
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廉價珠子，一顆顆地往下掉。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我不該拿茶水潑你，我不該嘲笑你，求求你不要用力。”
“……”
寧暖暖從葉如蔓聽到自己要的話，這才小手一鬆，將那一瓣破瓷片扔在地上。
“我不是霍家人，所以對你們，我不會心軟。”
葉如蔓嚇得魂兒都沒了，腳軟地坐在地上，再也放不出一句狠話。
寧暖暖踩在碎瓷片兒上，然後離開了御景苑。
霍墨謙忙追了上去，沒說話，默默地跟在她的身邊。
“霍家的奇葩還真是多。”寧暖暖撇了撇嘴，發自內心地感嘆道。
如果不是看在霍老爺子和老薑頭是舊友，老薑頭對自己恩重如山的份兒上，她還真是不想蹚這趟渾水。
霍墨謙望向寧暖暖那雙靈動的杏眸，一時之間也愣住了。
這小女人罵霍家人的時候…是不是連他也帶進去了？
霍墨謙打開蘭博基尼的副駕駛室車門，請寧暖暖坐進去。
待坐定後，霍墨謙才走到駕駛室的位置坐了進去，見她的小臉兒和頭髮上還有水漬，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寧暖暖。
“給——”
“恩。”
寧暖暖翻出車內隔板裏的鏡子，卻沒有用紙巾擦掉臉上的水漬。
她的指尖小心地掀開發鬢邊的縫合處，將臉上那張滿是雀斑的人皮面具，一點點撕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