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善似乎早就想到朱祁鎮會這麼問,胸有成竹道:“皇上,您所說的是實情,可卻並不是全部的實情,請允許臣爲您算一筆帳!”
見朱祁鎮不語接着說道:“皇上若只論喫喝自然是夠得,可是朝廷官員一級有一級的排場。
拿您剛纔的例子舉例,一個未入流的小吏,一身官服大約二兩銀子。可五品大員光衣服就二十兩,再加上家中僕役,幾房子嗣等各種開銷,實在是日子過得緊巴。”
朱祁鎮翻着白眼,這是個什麼東西?
“按你的話說,那官員納妾、年節的人情往來是不是朝廷也得管?是朕讓娶的小妾?還是朕讓使得傭人?”
楊善竟然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皇上此言不錯,國家奉養官員,官員才爲國盡忠,這時亙古不變的道理。”
朱祁鎮突然放聲大笑,伴隨着朝陽撒在衆人身上,卻跟初秋的早晨一樣冰涼。
“好啊!說的好!楊善你能把心裏話說出來朕很欣慰!”
說到這朱祁鎮頓了頓,看向下面出列的衆臣。
“既然楊善是你們的代表,那這話也是你們的想法了?”
奉天門前鴉雀無聲
朱祁鎮沒有再對那些人說什麼,而是問向楊善:“百姓供養官員國家,既然是供養,官員自然要保持公正,可你經商若跟百姓產生競爭,會不會爲了自己的李益,而有違爲民做事的根本?”
“此事我意已決,不用再說了。”
身後官員紛紛跟着下跪,一時間竟形成一股朱祁鎮未見過的巨大壓力。
他不說土木堡還好,一說這個,朱祁鎮太陽穴又疼了起來,他忍不住用手按壓,金英想上前幫忙卻被朱祁鎮揮退。
“楊善,你是怎麼或者回來的朕不清楚,朕只知道英國公、鄺野、王佐等人都爲國捐軀。
而他們最大的願望,就是大明能夠強盛,百姓能夠富足,朝廷能夠清明,朕也是爲了那些戰死沙場的將士,他們的家人能夠活的更好。”
沒想到楊善卻梗着脖子說道:“皇上,您讓戶部建立的那個什麼商行不是爲與民爭利嗎?各地的礦監稅監又是什麼作用?”
“住口!”胡濙說道。
“楊善!你大膽!”于謙怒喝。
金英也是冷眉倒豎,怒目而視,這些礦監、稅監可都是他司禮監的人。
楊善就跪在那裏,絲毫沒有退縮。
朱祁鎮卻並沒有因爲此事生氣,既然他提出來,那我就堵住你的嘴!
“好了好了,朝堂之上都是爲了大明,有些激動的言語也是正常。楊善你若是早說爲了這些事而諫,朕也不會誤會你,不就是說朕享用民脂民膏嗎?
那朕今天就跟你說清楚,戶部所立商行,一分一毫朕皆不取。除十分之一納稅之外,刨去所必需的經營成本,盈利全部充入國庫,做國防專用!司禮監所出稅監、礦監等各類衙門自即日起全部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