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寒依靠在牀上，沒有入睡，還在回憶何雲華的話，那看似雲淡風輕地談話，說得好像與自己無關，但是語氣之中的愧疚與悲傷，還是掩蓋不住的。
“所以說，你揹負的到底是那些人的犧牲，還是對聯邦軍的失望，亦或是自己的懦弱？”林子寒自語道，是在問何雲華，更是在問內心的自己。
雖然在這個基地安家，甚至有了一個勉強算是跟隨自己的小隊，但是林子寒，每夜都在掙扎，失眠、驚恐、彷徨、失落，就像是一個瘋子一樣，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
“羅恩在這些這場戰鬥中犧牲了，從現在開始，你們歸何雲華和曹山指揮，正式併入狩荒基地編制。”
林子寒回想起晚上，那些殺手圍上來的情形，好在自己的拉攏的二十人並沒有公開反叛自己。有些事情早就是心知肚明，一山不容二虎，林子寒怎麼會容許一個強勢的領導者，在主導自己的狩荒基地。
“願追隨夜魅，效忠死神。”二十位外骨骼戰士，齊刷刷地單膝跪地，恭敬地向林子寒行禮。
“你們呢？”林子寒帶着面具，將自己的神色很好地掩蓋，但是那一雙黑漆漆的雙眼，卻猶如死神之瞳一般，凝視着那些人。
“我們也願意追隨死神。”那些人稀鬆地跪下。荒野區本就是強者爲尊的社會。更何況，殺手團中實力最頂尖的二十人，早就被林子寒收入麾下，這些人不過是牆頭草，隨風倒罷了。
“曹山，他們交給你了。”林子寒只留下了一個身影，便揚長而去，面具下的林子寒，嘴角微微一笑。
在那二十日人之中，對林子寒更多地是神祕，訓練的三日之中何雲華將林子寒主導的種子，深埋在這些人的心中，而下午林子寒的爆發的可怕實力，更加蒙上了神迷的面紗。
……
依靠在牀上，林子寒眼神渙散，漸漸地昏睡了過去。
“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一個人影坐在林子寒的窗前，說話的聲音，是那麼的有力，一股威壓撲面而來，將睡夢中的林子寒驚醒。
“你是誰？”林子寒身上一陣冷汗，剛剛還深陷在噩夢之中，現在醒來，牀前真的站着一個人。基地的防禦足夠抵抗大規模進攻，強大的監測系統，也可以輕鬆發現入侵之人。
而眼前的人，竟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自己的牀前，林子寒透過室內灰暗的燈光，看不清人臉，只能看到那那衣服下，彷彿像是孤魂一般，只有雙眼，散發出霧濛濛的灰色，在盯着林子寒看。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的你，過得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嗎？你就只想在這個荒野，做個名不見經傳的山大王？”那空洞的聲音，像是來自靈魂深處一般，每一個字，都猶如千斤重，壓在了林子寒身上。
胸口劇烈地起伏，林子寒這才發現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眼前的人釋放的威壓，就好像是空氣一般，無處不在。那種窒息感，就像是溺水一般。
“這就是我想要的，怎麼了，這裏至少沒有人費盡心機害我，沒人會算計我，沒人設下圈套等着我……”林子寒從牀上暴起，撲向那個人影。
“你是誰，在這故弄玄虛做什麼。”林子寒晃悠悠地站了起來，雙手在身前擺動，想要抓住眼前人的手臂。
不住意外，林子寒再一次撲空，在地上翻了個身，單手扶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有些人在掌控自己的命運，而有些人卻被自己的命運掌控，你覺得，你是哪種人？”那句話的每一個字，都敲擊着林子寒的內心。
話音剛落，那個人影彷彿從未存在一般，消失在房間裏。偌大的房間裏，只留下林子寒一個人，傻傻地站那裏。
他不知道這個人影從何而來，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留下一句無厘頭的話，但是在林子寒的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南都要變天了。
“曹山呢？曹山在哪？”林子寒奪門而出，大聲地呼喊着，聲音在寬闊的過道之中迴盪，猶如山谷一般，迴應着林子寒的呼喊。
“曹主事好像在監控室，據說基地內的所有檢測設備，一瞬間全部失靈了。”一名巡邏路過的狩荒者，對着林子寒說道。
“全部失靈？”林子寒重複了最後四個字，“馬上封鎖基地，不允許以個人進出。”林子寒對着巡邏的人喊道，然後頭也不回的跑向監控室。
“哐~”監控室的門被打開，與其說被打開，倒不如說被撞開。
林子寒站在門口，看着眼前的景象，所有的顯示器都是一片黑色，像是無盡的黑夜一般。
看到雙眼之中血絲密佈、神色驚恐、甚至有些狼狽的林子寒，曹山有些錯愕，驚訝地看着闖入的林子寒。“你怎麼了？”
要知道，這些日子曹山和林子寒的接觸很多，他總感覺林子寒有着這個年紀不應該有的沉穩和冷靜，看人待物眼光毒辣，做起事來更是城府頗深，倒像是一個老狐狸。
而現在的林子寒，驚慌的樣子，彷彿受了驚嚇的兔子一般，在奔波逃命，雙眼之中看不到冷靜，只有慌亂。
“爲什麼失靈了？是病毒程序，還是有人破壞？”林子寒撲倒屏幕前，拍打着控制中樞。
“你先冷靜，冷靜。”曹山伸手拉住了林子寒，一把把林子寒從控制器前拉開。“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那受驚的目光，呆滯地看向曹山，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煞白的臉色，宛如一張白紙。
“要是你做了一個那樣的夢，醒來有人站在你的牀前，你也不會冷靜。”林子寒蚊子聲一般地自言自語，恐慌的眼神在監控室裏打量一番。
“應該只是年久失修了吧，要是有人想要癱瘓這種戰略級別的監測設備，幾乎是不可能的。”曹山盯着眼前唯一亮着的顯示屏，林子寒說的話在電腦的滴滴聲中，掩蓋了過去。
“系統監測一切正常，可能只是太久沒有維護，宕機了吧。”曹山看着牆上，緩緩亮起的屏幕，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下。
“會不會是信號干擾之類的技術手段？”林子寒的喘息聲減弱，胸口的起伏也小了很多，目光掃過那些緩緩亮起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