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我……咳咳……”陳令撐着身子往後靠了靠。
“其實你沒必要這麼拼命的，你不欠我什麼，沒必要爲了我的事，搭上你的性命。”林子寒看着左肩被繃帶緊緊包裹的陳令，繃帶幾乎包住了陳令的半邊身子。
“其實我爲的不是你，我曾經見過蘇沐，她是一個善良的人，帶着兩個孩子在身邊，那時候我還小，就是靠着她每週週末帶去的食物，才能飽腹一頓。”陳令氣若游絲的聲音，像是時刻會斷線的風箏一般。
“我曾經在蘇沫手裏的照片見過你，她說那些都是她的孩子，是她最疼愛的孩子，我也是她的孩子。”陳令的嘴角強擠出一絲笑容。
聽到這些話的林子寒並未覺得可笑，他雖未經歷過生活在難民區的日子，但是他清楚，在挨餓受凍的日子裏，有人願意給自己一口喫的，願意把一個乞丐，一個難民，當人看，那麼她就是天使。
“所以無論是爲了王欽，還是她最疼愛的孩子，我都該拼盡全力去報答那份恩情，如果不是她，或許我早就餓死或是凍死在那個冬天了。”陳令的聲音孱弱，就好像置身寒冬一般。
這林子寒懂得，陳令對帝豪、對王欽，從未有過任何的偏見，無條件地相信，或許就是因爲蘇沫曾經讓他在冬天喫過一頓飽飯，得到過一絲溫暖吧。
“既然如此，那你更應該保護好你自己，畢竟你能有今天，已經經歷了太多的折磨。”林子寒的目光柔和了許多，順勢看向陳令的肩膀，一道道規整的繃帶，綁帶與繃帶之間的距離很整齊。
“對了，那個芯片，你看了嗎？”陳令右手撐着牀邊，身子往上努了努，後背靠在柔軟的靠枕上。
“看了，裏面是蘇沐關於基因人計劃的一些數據，我本以爲黎明計劃只包括外骨骼層面的研究，現在看來基因人才是黎明計劃的核心，在基因人計劃破滅後，黎明計劃就陷入了緩慢的研究進程，即便是王欽收攏了一大批的科研人員，也是緩慢的很。”林子寒看着嘴脣有了些恢復的陳令，輕聲地說道。
“那個芯片，是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批駕馭者，他們自稱什麼奉天閣神使，實力很強，外骨骼可以製造熱武器轟擊。與其說那是外骨骼戰甲，更像是他們的身體一部分。”陳令單手撐着牀邊，眼神中泛起絲絲的擔憂和後怕。
“若不是有你當初送我的護甲，替我擋了一炮，你可能就見不到我了。”說着，陳令煞白的臉上擠出了一絲幸福的笑容。
“你知道嗎，我沒什麼朋友，當初若不是樓總長安排我和你搭檔，或許我現在也和那些單兵一樣，被分配到聯合軍的各部，或是發配到了大片的荒野區駐守。”陳令臉上掛着幸福的笑容，和那慘白的臉有些格格不入。
“別想太多了，好好休息，有什麼事都等休息好了再說。”林子寒看着陳令的嘴脣剛剛恢復了幾分紅潤，又因爲說話開始乾裂出血，附上了一層白霜。
……
“許墨，你聽說過一個叫做奉天閣的組織嗎？”林子寒把玩着手裏的芯片，神情緊繃，好似大敵當前一般。
“沒有聽說過，科技時代又不是那些武俠小說，誰起名字會天啊，閣啊啥的，像毒蠍殿這種以殿爲名的都屈指可數。”許墨搖了搖頭，影的情報網可以說就好像一張巨大的蛛網，網蓋了整個帝國的疆域，若是影都沒記載，那大概率是不存在的。
“話說你們影一般是不是隻會記錄一些地下組織或者是黑 幫，殺手組織之類的，對於政府的黨派之類的會記錄嗎？”林子寒繼續轉動着手裏的芯片，目光看向許墨身後的一張南都城地下組織的關係網。
“影不參政，也不會參與任何黨派鬥爭之類的，但是對於很多軍方和政府的黨派，也會記錄一些。”許墨想了想，但是現在整個南域的政界大都是獨立派，已經沒有了很明顯的黨派劃分。
“現在南都或是南域，有叫做奉天閣的黨派嗎？”林子寒問出來就有些後悔了，自己怎麼會問這麼傻的問題，一個黨派怎麼會起一個這樣奇奇怪怪的名字。
“奉天閣沒有，但是差不多二十多年前，在南都好像有過一個叫做奉派的黨派，但是是個小黨派，主張的是道德人權。”許墨笑了笑。
“那你們影有關於這個奉派的記錄嗎？比如說曾經的黨派人士，或是一些指導思想，一些黨派活動。”林子寒想着，所謂的道德人權，如果奉天閣的前身真的是奉派，那麼基因人或許真的觸碰到他們主張的道德人權。
“並沒有，奉派從在政界發聲到銷聲匿跡，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那時候影應該不會在意這種不入流的黨派。”許墨翻了翻眼前的資料，二十多年的記載中對於奉派也只是簡單的幾筆帶過。
“你說基因熱真的違背了倫理道德，違背了人權，就應該被除掉嗎？”林子寒背過身去，有些神傷，孤單的背影更顯落寞。
“如果說基因人違揹人倫的話，那麼受到懲罰的也該是造出基因人的科學家，而不是被造出的基因人。”許墨很堅定地說道，這並不是許墨在恭維林子寒，而是許墨堅信的懲惡揚善，就是這樣的。
“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手上沾滿了鮮血，但是有些是非曲直，我還是分得清的。”許墨看着林子寒轉過來的臉，臉上恢復了幾分笑容，嘴角一咧，笑着說道。
“所以說，如果有人認爲基因人違背了人倫，那麼遷怒的應該是帝豪，而想要清除基因人，就以爲他們意識到了這個武器的威脅，所以纔會選擇不遺餘力消除隱患。”林子寒好像頓時清楚了，或許蘇沐消失的原因，和清除計劃並沒有關係，這本就是兩夥人的所作所爲。
一夥反對基因人，想要針對帝豪，針對基因人計劃的主導者蘇沐，另一夥人，因爲忌憚或是某種原因，仇恨基因人，想要徹底毀掉基因人，來達到某種目的。
“如果是仇恨基因人的話，那麼王欽和蘇宇，都多少有些怨言吧，只是那時候他們還是個小孩子，根本不懂得這些。”林子寒想了想，若是這對兄弟真的仇視基因人，那麼自己應該早就被棄屍荒野了。
“其實他可能未必是仇視基因人，而是仇視帝豪的成果，畢竟曾經帝豪放出風聲，正在研究超越限制的外骨骼戰甲，打造人類第一個赤輝級外骨骼戰甲，所以說可能他們誤以爲基因人只不過是實驗品，想要清除基因人奪走戰甲。”許墨想了想，畢竟駕馭者被殺，核心被奪的事情，在帝國時有發生。
“還是先從奉天閣查起吧，畢竟他們手裏找到的這個芯片，我想他們現在應該正在籌劃着什麼大動作。”林子寒沉思了一下，現在奉天閣還在蒐集關於蘇沐和基因人計劃的資料，就意味着他們也不清楚當初的原由。
“這個好說，影主一個指令，整個南都都的情報人員都會成爲你的眼線，如果這還不夠的話，你可以去找玄宇大人嗎，讓他安排人幫你調動整個南域的情報網。”許墨信誓旦旦地說道，對於蒐集情報這方面，他堅信影有自己的手段。
“話說一個殺手組織，何必還需要這麼大的情報網？”林子寒不解，作爲一個殺手組織，影不僅秩序森嚴，多金，情報網更是有些離譜，那晚林子寒閒來無事，在影的資料庫裏甚至看到了南都所有現任官員的記錄。
“影是一個一條龍服務的殺手組織，僱主只需要提供一個名字或是照片，我們影就會行動，依靠自己的情報網找到並且刺殺。”許墨說着竟然有些驕傲和自豪。
“怪不得影的價格那麼高。”林子寒想了想，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影這麼神祕且森嚴，可能也是爲了不泄露信息，畢竟影宗還是奉行着揭開面紗的主旨，影殿不過是個掩人耳目的幌子。
“吩咐下去，南都城所有南都殿所屬的情報人員和殺手，全部出動，蒐集有關奉天閣的線索，和昨日傷到陳令那夥人的線索。”林子寒將手中的芯片像是硬幣一樣拋了起來，然後穩穩地在手中接住。
“是！”許墨低首應了一聲，右手搭在左胸，行了一個影殿內的禮節，雖然他和林子寒是朋友，但是在林子寒決定影殿動向的時候，許墨還是會把他當做自己的主人一般。
“去吧。”林子寒看着許墨的樣子，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若不是玄宇給自己的南都殿影主之戒，或許自己和許墨也不會再有牽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