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拍賣場，陸符看向林子寒，“你不是跟蹤胡泉嗎？”陸符示意林子寒看向遠處的黑色的裝甲車，此刻已經油門啓動，全速在擁擠的中心城區橫行。
“我也得跟的上啊。”林子寒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雙腿，示意自己雙腿終究抵不過四個輪子，或者是六個輪子，總之自己追不上。
“你不覺得，在我們對面那個拍客，似乎有些眼熟嗎，或者說有些怪。”林子寒手指習慣性的在空中握了握，五指像是握緊了刀柄一樣，四指輕輕地敲了敲刀柄，似是在奏樂。
“有些怪，但是不熟悉，我總覺得他似乎預料到了我們會拍什麼，也自己準備好拍賣那件護甲了，只是一件半成品的護甲，他除非有自己研究所，不然就是一堆材料罷了。”陸符捏了捏自己的手腕，來參加這種拍賣會，對陸符而言，比去地下拳館打黑拳還要辛苦。
“說說吧，王欽安排你來拍那些純種病毒製劑，有什麼目的，他是想依次引誘還是調出幕後的人？”林子寒乾脆了當地問道，拍賣會對於拍客的信息是絕對保密的，想要依靠幾件拍品，知道幕後的人，除非早早佈局，不然幾乎不可能。
“沒有，我只是一個護衛，聽命辦事罷了。不過聽少爺的口氣，似乎這件事很着急，也很重要。”陸符本來不打算說那麼多，看到林子寒着急的樣子也就多說了兩句話。
“謝謝。”林子寒感受到陸符對自己態度明顯不再像以前那樣，尖酸刻薄，也由心地說了聲“謝謝”，然後轉身，向着自己酒店的方向走去。
……
“少爺，那個老傢伙總是這樣，您別介意。”看着從張府走出來的王欽，明顯帶着怒不可遏的氣焰，一拳落在了車上，黃志宗急忙在旁邊勸說道，畢竟張邯君那種迂腐墨守成規的人，和王欽聊不來很正常。
“他把當初那件事告訴林子寒了，甚至還告訴了林子寒，當初帝豪爲什麼要選擇執行基因人計劃。”王欽氣憤地把拳頭落在了車門上，在車門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拳印。
“甚至張邯君還告訴我，當初的清除計劃，是因爲基因人失去控制，帝豪想要清除隱患，和軍部的合謀。”王欽感覺到真相被戳穿，自己卻還想一個小丑在尋找真相。
“少爺，你不要被張邯君蠱惑，當初清除計劃並不是您母親決定的，而且基因人最開始也不是爲了帝豪稱霸南域。”黃志宗輕輕地按下了按鈕，將前後車艙隔開，低聲說道。
“可我怕我最後知道的真相，是我的母親一心攀登科學的頂峯，而釀成的過錯。”王欽深深知道，基因人計劃意味着什麼，清除計劃又造成了怎樣的損失，那對帝豪，對很多人來說，都是一場浩劫，比如毀在Y-13手裏的北軒殿，比如被屠戮的實驗室……
“當初帝豪基因人的所有事情都被隱瞞，我不知道在當年那些意外後，有多少是因爲基因人造成的慘劇。”王欽抱住了自己的頭，這麼多年他從未像今天這般無助，這般的無奈。
“少爺，您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黃志宗忽然一掌落在了王欽的後腦，然輕輕地走下了車，對着司機揮了揮手，示意司機將王欽送回家。
看着王欽的車駛遠，黃志宗嘴角的微笑消散，轉身目光陰冷地看向張府，偌大的張府內，守衛並不多。
……
“你不能闖入！”守衛的聲音在張邯君的房間門口響起，緊接着“咚~”的一聲，那個守衛直接被黃志宗拎着脖子，摔進了張邯君的房間內。
“閣老，我們攔不住他，所以……”那個守衛被摔在地上，看着在書桌前的張邯君，急忙解釋道。
“你出去吧！”張邯君對那個守衛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繼續握着手裏的毛筆，輕輕地在紙上寫着，絲毫沒有理會闖進來的黃志宗。
“我都快要忘了，曾經的黃管家，也是一個王者級巔峯的高手呢。”張邯君陰笑道。
一腳踏進張邯君的書房，黃志宗捏了捏自己的拳頭，許久未活動筋骨，確實有些不太習慣了，“你既然還知道我的實力，就不該告訴王欽那些事情。”
“那是你們元老會的野心，不是小姐的意願，你們玷污了小姐的理想，還想要在把枷鎖束縛在王欽肩上嗎？”黃志宗毫不猶豫地一拳揮出，拳勁在牆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裂痕，誰都不會想到那個跟在王欽身後，嘴角掛着笑容的黃志宗，發起怒竟然如此恐怖。
“但是這一切不都是你們家小姐做的嗎？沒有蘇沐，誰能造就出基因人，甚至還親自孕育教育龍人，把那個怪物當做同類。”一向儒雅的張邯君，此刻也露出了貪婪狂妄地笑容。
“你這樣做，就不怕我把你兒子張虎殺了嗎？”黃志宗的拳頭握緊，指骨“咔咔~”作響，手臂上的肌肉能夠看到清晰地律動，身後巨大的氣場吹得張邯君房間牆壁上的畫飛舞了起來。
“你不會的，因爲你答應了蘇沐，不再殺人。”張邯君自信地笑了起來，那狂妄自大的笑容，那對黃志宗報以嘲諷的笑容，眼神中充斥着對於這位怒氣的老年人的挑釁。
“那你最好照顧好他，我有的是辦法讓他死。”黃志宗看着張邯君，眼神中的怒火在張邯君的話音中消散了許多，作爲一個因爲先天抗體突變狂暴的強化者，黃志宗從一開始就容易情緒失控，如果不是蘇沐，或許現在黃志宗應該在安全局的大牢裏。
留下一句狠話，黃志宗轉身離開了張府，威脅帶到了，自己的意思也表明了，黃志宗總不能和張邯君，兩個半截埋進了黃土的人，再大打出手吧，更何況這麼多年未曾戰鬥，黃志宗也沒有把握能夠戰勝張邯君。
……
“林子寒，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林子寒接起電話，聽到了對面傳來的黃志宗的聲音，似乎有些生氣，至少不想以前那樣空洞。“什麼消息，你說吧。”
“當時帝豪的人體試驗事件，張虎在實驗基地和帝豪造謠，說衛夢穎是一個靠身體上位的人，而且這些年張虎負責帝豪和軍部的交易，也買了不少你的情報。”黃志宗的嗓子恢復了那種略顯沙啞的質感，這才讓林子寒感覺不再彆扭。
“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麼？”林子寒反問道，“這件事情你不該告訴王欽，或者是你親自處理嗎？”
“張虎是張邯君的兒子，這件事帝豪不方便出面，我勸你一句，張邯君是個老狐狸，他的話半真半假，你自己分辨吧。”黃志宗沒有繼續說下去，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到那邊的“嘟嘟~”聲，林子寒也陷入了沉思，張邯君表現得確實過於刻板，或者是說有些矯揉造作的成分在，總給人一種沽名釣譽的感覺。
回想起自己那日在張府，張邯君的舉止和談吐，似乎本就是一個閒雲野鶴之人，但是在那些掛在牆上的書法中，林子寒還是能從筆鋒中感覺到張邯君的心思，那種不得志，那種傲氣。
“張邯君，半真半假？”林子寒一個人坐在房間裏思考着，即便現在血脈的狂熱，林子寒已經適應了許多，但是接到了黃志宗打來的電話，林子寒已經深深陷入到了張邯君的那些話中。
在那一日，林子寒和張邯君並不是簡單地喝茶那麼簡單，雖然大部分時間兩個人都是在喝茶，猶如老朋友一樣，但是張邯君還是說了一些模糊不清的話。
“主宰？命運？神明？”林子寒回想着那日的一些話，依稀記起了幾個詞語。
“主宰萬物，掌控命運，比肩神明？”林子寒細細地品味張邯君當時說的話，“這到底是你對龍人的評價，還是那你的慾望啊？”
這一刻，林子寒忽然明白了，這位隱退軍部，抽身帝豪的人，並不是看淡了功名利祿，而是心中有了更大的野心和慾望，或許當初就是他發現了基因人不可控，下令執行了基因人的清除計劃。
“按照王欽的說法，張邯君應該是帝豪當時僅次於掌權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是最可能有能力，有實力制定清除計劃的人。”林子寒自言自語道。
回憶起那日張邯君的話，也大有掌控秩序，撥亂反正的言談，對於那濺落在茶桌上的水，都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