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
天南界，七情宗內。
一間清幽雅緻的石室內，一男一女相對而坐，正不斷交談。
男的中年模樣。
相貌儒雅，風度翩翩，氣質溫和，目光裏透着三分寵溺。
女的十八九歲。
單論容貌而言，比之鳳汐墨塵音也只差了半分，尤其是一雙眸子，好似清泉一般，沒有絲毫雜質，純淨到了極致，任誰看到她的雙眼，都生不出絲毫欺騙他的心思來。
突然。
男子語氣一頓，朝遠處看了一眼。
“師父。”
女子緩緩開口，聲音好似泉水叮咚，清脆動人，“怎麼了？”
“無事。”
男子收回目光，慈愛地看了她一眼。
“出了些小意外，不打緊，莫要分神，好好穩固功行。”
“是，師父。”
女子眸光輕輕顫了一瞬，乖巧地點點頭。
男子似沒看到一般，神色依舊溫和，只是目光深處，卻閃過一絲奇異之色。
大半月前。
他一縷分魂被斬。
剛剛仲羽又觸動了他留下的後手禁制。
是誰呢？
看了一眼埋頭苦修的女子，他按下了親身前去打探的衝動。
代價太大。
而且……眼下的事纔是重中之重。
……
東荒。
“古蒼界？”
顧寒眉頭微皺，“太昊……這跟靈涯有什麼關係？”
隨即。
他就不再多想。
涉及古蒼界的事，問問肖陽，自然一清二楚。
“大師。”
他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
“承蒙大師相助，晚輩……感激不盡！”
這一聲謝。
自然是真心實意的。
“施主。”
老僧雙手合十。
“那菩提子，可是幫到了你？”
“沒有它，我會失去最珍貴的東西。”
“看來。”
老僧笑了笑。
“此物確實和施主有緣，施主與我佛也有緣。”
菩提子幫了誰。
過程如何。
他並不關心，他只關心結果，能幫到人，就是最好的結果。
“唉。”
隨即。
他又是輕嘆一聲。
“老衲修心不夠，今日竟然妄動嗔癡二念，還打了誑語，罪過，罪過……”
“大師。”
顧寒有些好奇。
“您先前，是準備渡化他？”
“不錯。”
“那爲何剛剛……”
“渡化那位施主，需要千年時間……”
顧寒恍然大悟。
這意思……就是嫌渡化仲羽，是浪費時間唄？
“大師。”
想了想，他又問道：“我感覺，他其實打不過你……”
“誒！”
老僧面色一肅。
“施主，不可妄言！老衲乃是出家人，不能殺生的！”
顧寒瞬間愣住。
這意思……您不能殺生，所以就把他交給了我？
大師也是個性情中人啊！
他很懷疑。
老僧要不是皈依了佛門，肯定也是個快意恩仇的豪爽之人！
“我懂了。”
他有些無奈。
“您剛剛是故意說那番話的？”
“施主。”
老僧正色道：“非是老衲說的，這人確實與我佛無緣，佛不渡他，老衲也是無計可施。唉……罪過，罪過……”
顧寒嘴角一抽。
有緣沒緣，不都您說了算？
反正佛祖是您家的！
大師您……
果然釣得一手好魚啊！
“施主。”
老僧朝西方看了一眼，也不再多說，對那劍意的來歷更不多問一句。
“老衲還有要事，你我有緣再會了。”
“大師。”
顧寒心裏一動。
“晚輩有個問題想要請教您。”
“施主請講。”
“天魔本是無情物，還有機會……變成有情生靈嗎？”
老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自然有。”
“請大師教我！”
顧寒大喜過望，再次行禮。
他根本沒想到。
老瞎子都不知道的答案，自己只是隨口一問，竟然在老僧口中得到了解決的辦法。
“緣。”
老僧只說了一個字。
顧寒一臉懵逼。
“大師，您能說得再明白一些嗎？”
“呵呵。”
老僧笑了笑，僧袍鼓盪，大步離開，只留下了一句看似暗藏玄機，實則半點用都沒有的廢話。
“緣法一至，萬般事皆有可能。”
言罷。
他身形輕晃中，已然是不見了蹤跡。
“……”
顧寒的臉已經黑成了鍋底了。
要跟這位大師正常溝通，太費勁了！
……
回到嶽山城。
李大院主顛顛兒將十餘隻儲物戒送了上來，並早已清點好了數目，除去一些稀奇古怪的資源，真正讓顧寒上心的超凡物質總共有九百餘滴，半聖藥七株。
“少了點。”
顧寒有些不滿意。
“域外天驕，這麼窮的？連株聖藥都沒有！”
“顧兄弟。”
肖陽覺得受到了侮辱，特意解釋道：“大家這次來，主要是爲了那金榜之事，攜帶的資源自然不會太多。”
“不錯。”
華興點點頭。
“而且聖藥中含有道則碎片，就算對我們而言，也是極爲珍貴的東西，自然更不會有人帶出來了。”
顧寒點點頭。
也就不再糾結此事。
想了想。
他拿出了一些超凡物質給了衛昉，作爲賠償他如意樓的損失，也順便對當年那顆丹藥的事表示一些感謝。
衛昉大喜過望。
對他而言。
十座如意樓的價值，都比不上這些超凡物質！
想了想。
顧寒又交給了李尋三枚儲物戒。
意思很明顯。
等他走後，讓李大院主私下交給楊嵐和慕容家。
至於剩下的那隻。
便算作李大院主的辛苦費了。
一旁。
肖陽和華興目瞪口呆。
這分贓的手法，太熟練，太自然了！
該不會……
他是個慣犯吧？
“顧兄弟。”
肖陽小心翼翼問道：“你平日裏的修煉資源，都是……咳咳，全是這麼來的？”
“也不能說全是。”
顧寒搖搖頭。
肖陽鬆了口氣。
他覺得他可能誤會顧寒了，世上哪有人的修煉資源全是靠搶的？
“也就九成吧。”
想了想。
顧寒給了一個比較中肯的數字。
嘶！
肖陽和華興對視一眼，戴着儲物戒的那隻手不由得往身後縮了縮。
果然！
就是搶的！
這種事他肯定沒少幹！
還也就？
自己跟人家，天生就不是一個高度的！
“肖兄。”
想到仲羽臨死前的話，顧寒心裏一動。
“你出身古蒼界，知不知道有個叫太昊……”
“太昊古宗？”
肖陽脫口而出。
“在古蒼界，這太昊古宗是唯一一個超級大勢力！顧兄弟，你從哪知道的？”
“隨便聽到的。”
顧寒含糊其辭。
“就只是問問而已，這太昊宗那麼厲害？”
隨便聽？
二人一臉不信，只是也不好追問。
“顧兄弟。”
華興想了想道：“豈止是厲害，這太昊古宗在古蒼界的地位，就如同你們這裏的中央道宮一樣超然……不，甚至比中央道宮還厲害！而那位太昊古宗宗主古塵……更是古蒼界中唯一的一個逍遙境強者！”
超凡入聖。
羽化飛昇。
自在逍遙。
代表了六個修行境界。
飛昇境。
代表修士能夠破開世界屏障，突破束縛。
而自在境。
顧名思義，便意味着修士能在環境險惡的虛寂內遨遊，不受拘束的意思。
至於逍遙境。
則是有了不借助古路和門戶，擁有獨自橫穿虛寂，從一界去往另一界的能力，當然，兩界相隔不能太遠。
“這位太昊宗主。”
聽了他的解釋。
顧寒若有所思。
“想來一定有過人之處了？”
“那是自然！”
肖陽點點頭。
“逍遙境的高手，在我們古蒼界，那就是絕對的霸主！而且這位古宗主爲人疾惡如仇，剛正不阿，眼睛裏根本揉不得一點沙子，呵呵……說起來，就因爲這個性子，這位古宗主還有個死對頭，見面就要分生死的那種！”
“死對頭？”
顧寒似隱隱覺得抓住了什麼。
“誰？”
“天南界，靈涯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