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古塵說要殺了自己的話，靈涯沒有絲毫動容。
這種話。
他早已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
“古塵。”
他眼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色，話鋒一轉，突然問道：“有件事，你不得不承認，你天賦雖好，可若是沒有我，你很可能還在自在境徘徊，修爲進境根本如此快，也絕對不會有今日的地位。”
古塵的經歷。
有很多人都知道，根本不是什麼祕密。
青年之時。
雲齊尚未到來，彼時七界戰亂不斷，你打我，我打你，比現在的天南界還要亂得多，恰逢一名散修發現他有修行資質，將他收做徒弟，有一日師徒二人發現了一株靈藥，只是遭人橫奪，他師父爲了護着他，死在那些人手裏。
自此以後。
他也變成了現在這副疾惡如仇的性子。
再之後。
他奮發圖強，同時也有了一樁天大的奇遇，在一處古洞府中得到了一部體修功法，太昊訣。
修爲小成之後。
他偶然去到天南界，遇到了他的一生之敵。
靈涯。
二人不知因何起了矛盾，大打出手，從聖境打到羽化境，從飛昇境打到自在境……直至今日，只是二人修爲相仿，進步速度也相仿，這些年雖然互有輸贏，可卻無法將對方徹底殺死，只能一直纏鬥下去。
也因此。
纔有了今日的逍遙境修士古塵，也同時有了太昊宗！
若沒有靈涯。
古塵要想有此成就，不知道要花費多久的時間。
“可惜。”
古塵沒有一點領情的意思，“這場爭鬥，我早已厭倦，很快你就要死在我手裏了。”
千年之前。
靈涯不知因何受了重傷。
自此。
他和古塵之間的平衡被打破，次次爭鬥都落入了下風，甚至隨着傷勢的加重，若無意外，他死在古塵的手裏，只是遲早的事。
“比起那個。”
靈涯反而道：“我倒是很好奇，你的太昊訣，到底修煉得如何了？”
“想知道？”
古塵面無表情，淡淡道：“試一試就行了。”
說話間。
他身上藍袍瞬間鼓盪了起來，並非氣勢，而是真真正正，被他的身體撐起來的！
原本。
他身材只是正常。
可此刻全力運轉太昊訣之後，比先前威猛壯實了太多！
轟！
剎那間。
他周身空間寸寸破碎，一道駭人的威勢直接擴散而出，縱然相隔極遠，可下方的衆人依舊被壓迫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甚至有些修爲低的，已是被古塵的殘餘氣機震傷！
差距太大！
“你若想死。”
古塵盯着靈涯，“也不必等到三月之後！”
說話間。
他已是隨意揮出了一拳。
拳雖輕，意卻重，瞬間化作而來一道浩瀚的偉力朝着靈涯落下！
轟！
轟！
拳未至，可已是引發了天地異象，竟似有無盡奔雷翻滾而過！
一拳之威。
強橫如斯！
連帶的。
下方那座遺府也跟着劇烈晃動了起來，籠罩在上方的禁制閃爍不停，似隨時有消散的趨勢。
只不過。
遺府本身，卻沒有半點影響。
道寶。
縱然只是初階，也絕非是古塵一拳能破開的。
還不夠……
拳勢臨身，靈涯心中低嘆。
還差一點。
現在，不是時候。
念及此。
無聲無息間，他身上升騰起一道柔和玉光，而若是仔細看，那玉光中，竟隱隱帶上了一絲灰黑之意！
拳勢，玉光碰撞在了一起！
起初寂靜無聲。
可漸漸地卻有一絲直達神魂的震動傳了出來，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不提其餘人，就連幾個飛昇境修士，也不敢再離得如此近，紛紛後退，不斷遠離二人的戰場！
而那遺府。
也如風雨中的浮萍一般，飄搖不止，似隨時都要墜落一般！
……
遺府內。
聽完冷雨疏的介紹，顧寒和千夜俱是不發一言。
“平平無奇。”
千夜第一個做出了評價。
“是很一般。”
顧寒也隨之做出了判斷。
事實上。
對常人而言，古塵的經歷自然是難以想象的，是天之驕子才能遇上，人人羨慕的大機緣，可對千夜這種擁有話本小說中主角待遇的人來說，古塵的這份造化，也就是他經歷中的一個小機緣而已，不足道哉。
至於顧寒……
能把千夜這個主角關籠子裏整日裏戳窟窿的，更不會在意這點東西。
冷雨疏面色平靜。
她並不認爲顧寒自大。
魔威。
冥咒。
道心種魔……這些東西連靈涯都拿不出來，已然能夠說明顧寒的神祕和底蘊了。
“靈涯的出現，絕不是個巧合。”
顧寒搖搖頭。
比起古塵的造化，這點讓他更在意。
隨即。
他隱瞞了部分信息，只將兩人可能融合的可能說了一遍。
“確實。”
冷雨疏眼中閃過一絲憂色，“現在看來，師父出現得太過巧合，似乎他出現的目的便是讓古塵不斷進步……而且師父做事滴水不漏，根本不允許一絲一毫的意外發生，他肯定在古塵身上留下了後手，我敢肯定，他和古塵能融合的概率……幾乎是十成！”
本來她得到道心種魔之法，信心大增，可如今突然少了幾分底氣。
“……”
顧寒不再開口。
這次倒不是因爲冷雨疏的聰明，而是他覺得她的話是真的。
畢竟。
靈涯當年爲了讓墨塵音身化玄陰天魔，能爲她構造一個虛假的成長環境和記憶，對於他分化而出的古塵，同樣也可以。
去古蒼界！
他暗暗下定了決心。
天南界這裏，除了殺靈涯幾個徒弟，他暫時也做不了什麼，而且有冷雨疏在，就看靈涯上不上鉤了。
如今的關鍵。
反而是古塵！
而且，鳳汐那些人都在古蒼界，他突然有些擔心他們的安危了。
“這遺府裏。”
想到這裏，他看向冷雨疏道：“還有多少魂晶？”
冷雨疏不假思索道：“原本有十塊，不算被你消耗掉的那塊，總共還有九塊！”
“千夜。”
顧寒試探道：“夠嗎？”
“……”
千夜徹底無語。
還真就是十塊八塊的？
“夠個屁！”
他沒好氣道：“充其量也只能讓本君出手一次，替你阻擋一次自在境修士的攻勢罷了，幹靈涯……暫時做不到！其實麼，要想本君的神魂徹底恢復，靠這些所謂的魂晶，永遠都沒機會，神藥都不夠！”
“可惜了。”
“魂晶不夠，你是見不到本君那神通的真面目了。”
“真面目？”
顧寒一愣，“不是日月無光……”
話未說完。
他又懂了。
千夜肯定又給他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