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顧寒說出最後一柄劍的劍名時，兩千零九十七柄劍，已是盡數落入了他手中，劍身輕顫，千劍齊鳴，俱是表達着欣喜和臣服之意，不提這些劍的價值，單是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讓他們覺得難以理解了。
“他……怎麼做到的？”
“竟然能讓這麼多劍認主，我從未見過……不，連聽都沒聽過！”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你們忘了嗎？”
一人嚥了口唾沫，“他剛剛還說……他需要萬劍！”
聞言。
衆人心裏又是一震。
萬劍！
他們這纔想起來，剛剛顧寒看似自誇吹噓的話……大概率是真的！
“無知！”
歐冶目光冷冷地掃過衆人，在他眼裏，衆人的反應，就是沒見識的表現。
又看了顧寒一眼。
他輕輕嘆了口氣。
他也承認他看走眼了，顧寒的劍道天賦之高，已是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這讓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來。
那個獨攬七成劍道氣運的人。
那個一出世，就讓世間其餘劍修都黯然失色的人！
若是……
若是他還在，見了這個年輕人，應當很歡喜吧。
想到這裏。
他苦澀一笑，壓下心頭傷感，來到顧寒面前，道：“這把劍，不能給你。”
“爲什麼？”
顧寒一愣。
他正拿着紅塵劍看得出神，不知爲什麼，這把劍給了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想起了某些事。
“別的劍都可以給你。”
歐冶沒解釋，只是堅持道：“唯獨這把劍不行。”
約定之初。
他根本沒想到顧寒真的能將所有的劍都收服，大意之下，不小心連這柄劍也拿了出來。
“把劍給我。”
想了想，他又道：“我會給你十倍的補償。”
衆人不解。
兩千多柄劍都捨得給了，還差這一把不成？
樹苗子頭上的樹葉支棱個不停，暗道莫非這老頭耍詐，故意把劍要回去，好找個理由給顧大魔頭一拳？
“前輩。”
顧寒又看了明月劍一眼，疑惑道：“莫非你捨不得了？”
“此劍特殊。”
歐冶搖搖頭，直言道：“它的意義，遠大過它的品級！不是捨不得，而是另有緣故！我也不瞞你，此劍雖然稱得上難得一見，煉製起來也耗了我不少心力，可真要說起來，也並非是我的巔峯之作！”
“不是巔峯？”
顧寒又是一愣。
他自然能看出來，明月劍的品級要超過其餘長劍很多，拋開他的黑劍和雲劍生的紅塵劍不談，絕對是一柄真正的神兵利刃！
“難得！”
千夜有些意外，“這人還能煉製出更強的劍？倒是真有本事的！”
“前輩。”
身爲劍修，顧寒自然很好奇，“敢問，你煉製出的最強的那柄劍……是什麼？”
“……”
歐冶沒說話，眼中涌出一絲追憶之色。
半晌之後。
他嘆了口氣，惆悵道：“劍名……紅塵。”
顧寒當場愣住！
千夜也有點傻眼。
“可惜。”
歐冶的語氣有些低落，有些傷感，“紅塵已逝，我此生……大概再也煉製不出那樣的劍了。”
也……
見不到那樣的人了。
“沒想到。”
千夜驚訝道：“那紅塵劍竟然是出自他手？”
“當年雞爺跟我說過。”
顧寒想了想，“飛雨前輩取來了璇璣古聖道內的一塊極其罕有的材料，找到了一位煉器大師……應該就是他了。”
“太巧了。”
“是很巧。”
顧寒嘆了口氣。
他突然想到高嵐說的，歐冶是千多年前來到南林中域的，剛好是玄天劍宗發生變故的那段時期。
誠如老僧說的那樣。
緣之一字，妙不可言。
“前輩。”
想到這裏，他也是輕嘆一聲，看向歐冶認真道：“紅塵未逝，它還在。”
歐冶一愣，“你說什麼？”
“紅塵劍，猶在。”
“你……”
歐冶面色微變，“你怎麼知道……”
“雞爺。”
顧寒想了想，報上了重明的大名。
聞言。
歐冶徹底失態。
這個稱呼，只有玄天大域出身的人才真正地明白意味着什麼。
“跟我來！”
他明白，顧寒是想告訴他些什麼，也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當即將顧寒引入了赤宵島。
衆人一腦子霧水。
二人的最後這幾句對話，他們一句都沒聽懂。
“雞爺？”
蛟清清茫然道：“那是誰？”
鳳汐想了想，解釋得很精闢，“雞爺，是一隻雞。”
蛟清清：……
“還用問？”
樹苗子雙手抱胸，一副看透了一切的語氣，“老爺大抵是餓了！”
蛟清清：……
遠處。
杜玥幾人面色陰沉。
他們也根本沒想到，今日會發生這種變故，蕭然所做的一切，竟然讓顧寒風風光光地出了個天大的風頭，而他自己卻顯得黯然失色了，單看衆人的表情就能猜出來，今日過後，顧寒的名頭絕對要壓過蕭然一頭！
相應的。
那第一天驕之名，也會變得不那麼穩固，會出現不少質疑的聲音。
“師弟。”
杜玥看着蕭然，擔憂道：“你……”
“師姐放心，我沒事。”
蕭然深深吸了口氣，“天驕之名，不過是虛妄罷了，誰想要，拿去便是，我於微末中崛起，若是連這點小小的挫敗都承受不住，又如何能走到今日？戰鬥廝殺一事，看的從來都不是控制多少劍！”
“沒交手之前。”
“誰又能斷定我一定會輸他？”
一番話。
立時將幾人的士氣提了上來。
“蕭兄言之有理！”
韋鋒神情一振，“這纔是第一天驕該有的氣度和自信！”
“不錯！”
焦矩贊同道：“真正的強者，就是要越挫越勇！蕭兄的實力一直是個謎，就算我們幾人合力也不曾讓你全力出過手！若你全力以赴，我真不知道還有何人是你的對手！”
“師弟，現在咱們怎麼辦？”
想到蕭然那深不可測的實力，杜玥打起了精神，也有了底氣。
“先回去。”
蕭然雙目微眯，“比起子母劍，我好像發現了一些更有意思的東西，需要回去研究研究。”
“幾位，請留步。”
幾人剛要走，卻被遠處的蛟清清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