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沉默不語。
“不敢拼了？”
人影繼續道：“這些年你用這祕法奪了多少好處，闖出了多大的名聲，不用我多說了吧？當年你走這條路的時候，你就應該有所覺悟，你這輩子都回不了頭，要麼被氣運反噬至死，要麼……就一直走下去，直到你強到連反噬都奈何不得你！”
“怎麼？”
“當年你修爲盡廢，一無所有之時，還有膽子孤注一擲，現在覺得他是冥冥之中大道給你的劫難，反倒沒信心了？”
“若是如此的話。”
他湊近蕭然，語氣森然，“趕緊告訴我，我也好早做打算，免得被你害死！”
“你誤會了。”
蕭然深深吸了口氣，“我並不怕他，只是這裏並非動手的地方，你應該也聽到了，他背後有一尊大能，就算我能殺了他，那位大能若是追究起來，以你現在的狀態，能擋得住？”
人影追問道：“那你準備如何做？”
“簡單。”
蕭然眼神一冷，“換個地方！”
“好！”
人影點點頭，“放手去做便是！不過我也要提前告訴你，若是你讓我太過失望的話，就算我這些年在你身上花費了不少心血，該捨棄你的時候，我照樣不會猶豫！”
說話間。
人影一散，再次化作了蕭然的影子，而那縷灰光，也重新沒入了蕭然的眉心。
蕭然面無表情，思忖片刻，隨即撤去禁制，去往了外間。
……
顧寒覺得，千夜雖然不持久，可爆發力很猛，根本不是蕭然那個小身板能扛得住的，也就不再多想。
一旁。
歐冶正訴說自己的經歷。
其實。
他並不是玄天劍宗的人。
當年他深陷死境，偶然被路過的七代劍首救下，自此便留在了玄天大域，憑着在煉器上的天賦，很快便脫穎而出，闖出了不小的名頭，玄天大域內不知道有多少名劍就是出自他手，而他此生的巔峯之作，便是雲劍生手裏的紅塵劍！
也因爲紅塵劍。
他名聲大噪，穩坐玄天大域第一煉器師的寶座！
“恩必報，仇必還！”
他恨聲道：“這點道理，我還是明白的！那些薄情寡義之輩，所作所爲着實讓人噁心，我恥於和他們爲伍，更不屑於爲他們鑄劍，便乾脆離開了玄天大域！臨走之前，我心中有氣，順道誆了他們不少材料……”
顧寒一愣，“誆？”
歐冶解釋道：“就是騙的意思。”
顧寒：……
他不是不懂，他只是沒想到，歐冶看似粗獷，一身肌肉疙瘩，可做人卻很靈活。
想到那兩千多個文縐縐的劍名。
他若有所思。
讀書人麼……大抵心眼子都是很多的。
“難得。”
千夜感慨道：“這人跟你師兄一樣，都不是迂腐的人。”
歐冶名氣太大。
而玄天大域劍修衆多，縱然玄天劍宗沒了，可依舊有大把的人想找他鑄劍，他表面答應，照單全收，暗中卻是趁着玄天大域內亂，帶着這些珍貴材料來到了南林中域隱居，這千年來，將之一一鑄成了劍。
“可惜了！”
他悔恨道：“若是能預知劍首會來此，當年我絕對要多誆他們十倍的材料，爲劍首鑄成萬劍！”
歐冶手裏的這兩千多柄劍，竟然是這麼來的！
“難爲你了。”
他有些感慨。
原正陽，歐冶這樣的人雖然很少，可一直都有，這也是雲劍生和雞爺從未徹底寒了心的原因。
“劍首說笑了！”
歐冶沉聲道：“若沒有當年的玄天祖師和雞爺，根本不會有今日的玄天大域，更不會有那些下宗存在！嚴格來說，他們的一切，玄天大域的一切，都應該是玄天劍宗的，都應該是劍首的！”
顧寒點點頭，認真道：“對，都是我的！”
他突然開始欣賞歐冶了。
只是說歸說，二人誰都沒有提回玄天大域的事，不提那些神族，以顧寒目前的實力，那些下宗只要見了他，絕對會不顧一切地將他幹掉，順帶地把劍符搶回來。
“我會回去！”
看了一眼明月劍和紅塵劍，顧寒深深吸了口氣，“總有一日，我會親自前往玄天大域，用我手中的劍，完成前輩的囑託！”
“劍首！”
歐冶面色一肅，提醒道：“還得拿回屬於您的東西！”
“對！”
顧寒深以爲然，“拿回我的劍碑，我的玄天劍宗，我的玄天大域！”
千夜無語。
他覺得這倆人能相遇……不是沒有理由的。
“我很期待那一日！”
歐冶很激動，指了指明月劍，“劍首，您是雲劍首親自選定的人，這把劍交由您來保管再合適不過，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身爲雲劍生的半個傳人。
由顧寒將明月劍交予師飛雨，自然最合適。
“劍首！”
玄天劍宗有了新任劍首，復興有望，歐冶心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又是深深一拜，“歐冶不才，若是劍首不嫌棄，我願常伴劍首左右，任憑劍首驅使，誓死相隨，此生不負，若違此言，大道誅之！”
顧寒一愣。
又一個追隨者？
這場景他有點熟，跟當日的赤嫣一樣，死活非要跟着他，攆都攆不走，而且還是個通天境的煉器宗師！
“不用這樣。”
他苦笑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劍首！”
歐冶輕嘆，面帶悲色，“莫非……您嫌棄我不中用？”
一句話。
徹底把顧寒的路堵死了。
拒絕麼……
肯定是拒絕不了的！
他覺得，歐冶一片赤誠，若是拒絕，豈不是寒了對方的心？
“我答應了！”
“多謝劍首！”
歐冶大喜過望，再次行禮。
似想到了什麼，他又問道：“劍首，敢問您可有飛行法寶？”
顧寒心裏一動，將胡家那星船拿了出來。
歐冶眉頭大皺，一臉的嫌棄，“劍首，恕我直言，這東西太次，如何能配得上您的身份？”
顧寒無語。
他其實也想要好的，比如幽冥船就不錯，只是黃泉殿主跑得太快，他沒來得及薅。
“劍首請看！”
歐冶手一翻，自儲物戒內取出了一樣東西來。
長三寸，通體銀白色，外形是一柄袖珍小劍，縈繞一層淡淡的毫光，神異非凡。
顧寒一愣，“這是什麼？”
“此乃玄劍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