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只能硬着頭皮道：“對於這個叫千夜的，我的確瞭解不多，聽說他把您害得挺慘……”
“豈止是慘！”
想到那段不堪的經歷，董大強的臉頓時黑了，“你根本想不到，那魔淵裏面……對了，你大概不知道魔淵是什麼。”
顧寒假裝很好奇，“魔淵是什麼？”
“是……算了，也解釋不清。”
董大強咬牙切齒，“反正不是人待的地方！老子在那裏被他整整囚禁了三千年！不過天道昭昭，報應不爽，這王八蛋被他身邊最親近的人給陰了！我這纔有逃出來的機會，這王八蛋陰險得很，趁我不備，竟然也跟着逃出了一縷神魂……”
“可惜。”
他嘆了口氣，“虛寂無垠，要想找個人，比大海撈針還難，我忙活了這麼多年，連根毛都沒找到！”
“唉。”
顧寒跟着嘆氣，“這個叫千夜的，到底躲到哪去了……”
“管他躲到哪！”
董大強冷笑道：“我壽元還很充足，只要一日不死，就會一直找，找個十萬年……不信找不到他！”
“前輩。”
顧寒試探道：“要是找到了他……”
“直接弄死！”
“那要是他有同夥……”
“也弄死！”
董大強咬牙切齒道：“能跟他混在一起的人，能是什麼好東西？我也不瞞你，我早已爲他備下了九種死法……九種！”
顧寒：……
“恩？”
董大強突然意識到了不對，狐疑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顧寒覺得頭皮有點麻。
“前輩別誤會！”
“您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他反應很快，面色一肅，正色道：“我！顧寒！和千夜不共戴天！”
“有心了。”
董大慶覺得很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不過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沒關係，而且我都找不到他，你又能去哪找？”
顧寒暗暗鬆了口氣。
他心中慶幸自己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心智過人，臨場反應很迅速，又深得冷妹子演技真傳……換個人，早露餡了！
“罷了。”
“千夜就是個引子，現在說正事！”
董大強也不疑有他，話鋒一轉，盯着他肅然道：“玄天劍宗的規矩，我瞭解一些，雲劍生既然選擇了你，想必你連他的身份也繼承了過來了？若我猜得不錯，你……便是第十任劍首？”
“是。”
顧寒也不否認。
“換在以往。”
董大強又道：“這個名號自然能給你帶來無盡的榮耀和好處，可現在麼……很可能會讓你萬劫不復，他是個驕傲到了極致的人，依照他的性子，就算自己死了，也應該不會把這個位子給你的。”
“是我主動提出來的。”
顧寒平靜道：“後果我早就知道了，不過我不怕。”
“不錯。”
董大強感慨道：“他的眼光，的確不差。”
“數年前，我遇到了玉麟。”
董大強又道：“聽他提及了雲劍生的事，我心中感慨故友的離世，這些年外出尋找千夜那個王八蛋的時候，也順道去玄天大域看了看。”
“前輩。”
顧寒心裏一動，“那裏現在怎麼樣了？”
“爭鬥有結果了？”
“這倒沒有。”
董大強搖搖頭，道：“只是從我得知的消息來看，鬥了這麼多年，他們傷亡不小，已是暫時止住了爭鬥，想到了用另外一個辦法解決這件事。”
“什麼？”
“等下一次的鬥劍大會！”
“……”
顧寒沉默了下來。
鬥劍大會，每千年一次，由玄天劍宗主持，對玄天大域所有劍修來說，除了歷任劍首交替之外，這便是最隆重的一場盛事了！
“他們約定。”
“此次鬥劍大會的最終優勝者，便是玄天大域所有劍宗的新的領導者，也是劍碑新的擁有者，更是……新的玄天大域之主！”
“除此之外。”
“此次大會過後，他們會重立秩序，推翻過往玄天劍宗定下的種種規矩，不但連破碎的山門都保不住，連玄天大域這個名字……都將不復存在！”
說到這裏。
董大強嘆了口氣，“他們此舉就是要盡最大可能消除玄天劍宗的影響力，以及一切的過往，畢竟再強大的宗門，若是消亡了，影響力也終究會慢慢變淡，直到徹底沉寂在時光之中，玄天劍宗也是一樣……”
“……”
沉默了一瞬，顧寒突然道：“你說錯了。”
“什麼？”
“玄天劍宗沒有亡！”
顧寒的神色很認真，一字一頓道：“雞爺還在，我也還在！我是十代劍首，只要我活着，玄天劍宗就沒有斷了傳承，他們更沒有資格抹去玄天劍宗的名號！”
說到這裏。
他突然看向董大強，“前輩，距離那鬥劍大會，還有多久？”
“不到千年。”
“具體呢？”
“四十九年。”
顧寒：……
他一臉的幽怨。
說話這麼大喘氣，合適嗎！
“不是消遣你。”
董大強搖搖頭，嘆道：“他們既然決定抹除玄天劍宗的一切，就不會照以往的規矩來，自然要重新定下時間的，而且……此次鬥劍大會，他們似乎還有別的謀劃，無奈那些人口風太嚴，我沒能打探出來。”
“對你而言。”
他似乎很清楚顧寒的心思，問道：“此行危機重重，九死一生，你還要去？”
“去。”
顧寒不假思索。
“理由呢？”
董大強眉毛一挑。
顧寒沉默了一瞬，平靜道：“這是……他最後的心願之一。”
董大強嘆道：“他若活着，絕不會讓你去。”
“所以。”
顧寒認真道：“我更得去，必須去！”
無關好處。
無關面子。
甚至無關劍碑。
他只是不想看到雲劍生臨終前的心願落了空，僅此而已。
“你怕是不知道。”
董大強突然道：“玄天大域，根本不是鈞陽大域能比的，那纔是真正的頂尖大域！就算是我去了，也佔不到半點便宜！甚至你的身份一旦暴露，很可能再次引來那神族的注意！以絕對的理智而言，我自然是不建議你去的……只不過麼。”
說到這裏。
他話鋒一轉，輕嘆道：“這世間有很多事……註定是不能用理智來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