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人很沒有意外地再次碰面。
“東華兄。”
顧寒眉毛一挑，“這麼巧？又見面了！”
“顧兄弟！”
東華也是一臉感慨，“咱們之間，有緣啊！”
說完。
二人對視一眼，假惺惺地笑了起來。
也在此時。
那股陰冷之意陡然間加重了數倍，周圍的兇霧也是劇烈翻滾了起來！
下一刻。
兩道身影蹦蹦跳跳着自兇霧內走了出來……
其實說兩道，不如說兩半。
兩道身影其實是一個人，只是被從中間一分爲二，化作了兩片血淋淋的身體，左手牽着右手，蹦蹦跳跳着來到了衆人面前。
瞬間。
一股滔天的凶煞之氣落在了場間！
刷的一下！
看到如此詭異的兩片身體，衆人的汗毛再次豎了起來！
“孃的……”
胖子的臉一下白了，“還有……這麼邪門的玩意？”
“桀桀……”
剛說完，那兩片身體也看到了衆人的身影，兩隻獨眼轉了轉，殘暴地笑了起來。
“壞了！”
千夜心裏猛地一沉，“來了個棘手的！”
執念雖然沒了生前的記憶，雖然並無具體的善惡界定，可根據死前留下的心願不同，性情自然也是千奇百怪，有像小女孩這樣單純懵懂的，有像那個舞姬一樣可以講道理的，更有眼前這兩片身體這樣兇厲殘暴的。
衆人如臨大敵。
“快！”
胖子看向東華，不停地攛掇，“快去抱抱人家，親幾口！”
“死胖子！”
縱然身處危機，可顏姝依舊忍不住，罵道：“你自己怎麼不去親！”
“下不去嘴啊！”
“你……”
顏姝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心中暗暗後悔，當日裏應該踢他一萬腳的。
“沒用的。”
顧寒面色凝重，“這個傢伙，要的根本不是你親他。”
“那要什麼？”
“要我們的命！”
“……”
胖子聽得頭皮發麻。
“桀桀桀……”
似爲了驗證顧寒的話一樣，那兩片身體再次笑了起來。
“好疼！”
左邊那半片身體神色扭曲，“我好疼啊……”
“爲什麼只有我疼。”
右半邊身體半張臉上盡是怨毒之色，“你們也得疼……一起疼……”
轟！
說話間，兩片身體上的凶煞之氣又是濃郁了數倍，無邊的兇霧聚集而來，一絲絲法則領域和本源融合的力量流轉不停，大有將在場所有人都徹底消融的趨勢！
“顧兄弟。”
東華臉色有點白，看向顧寒，“你有沒有辦法？”
他覺得。
顧寒既然能降服一個執念化身，肯定深諳此道，再降服一個，不是問題。
“有。”
顧寒也沒讓他失望，不假思索道：“跑！”
東華：……
“走開！”
只是沒等顧寒有所動作，他背後突然鑽出一顆小腦袋。
“走開走開！”
小丫頭髒兮兮的小臉上滿是害怕之色，眼裏噙着淚，只是兩隻小胳膊依舊示威性地揮舞個不停，聲音奶兇奶兇的，“不許靠近大哥哥！趕緊走……快走呀……”
不知爲何。
明明沒有絲毫殺傷力可言。
可隨着她的聲音落下，那幾乎就要暴走的兇霧瞬間停滯了下來！
不僅如此！
看到顧寒小丫頭的模樣，那兩片兇殘到了極致的身體，單眼中竟是破天荒地流露出了一絲敬畏之色，根本沒有半點猶豫，也沒再看衆人一眼，手牽着手轉頭就走，須臾間已是再次消失在兇霧之中。
罵……罵走了？
這幅場面給他們帶來的震撼，比東華擁吻那個舞姬還要大上十倍！
見衆人盯着自己，小丫頭有點害怕，小腦袋一下又縮了回去，小聲嘟囔，不停地安慰自己，“不哭不哭，不怕不怕……”
“丫頭！”
胖子的眼珠子都要瞪掉了，“你……還有這本事呢？”
“啊？”
小丫頭擡起淚汪汪的小臉，茫然道：“我……我不知道呀……”
“你怎麼看？”
顧寒突然問了一句，問的是千夜。
“不簡單！”
千夜沉吟了半瞬，道：“剛剛的那個玩意，應該是原主在死前經受了殘酷的折磨，從而留下的一道純粹的惡念化身！這種東西存在的意義就是讓旁人跟他一樣，經歷無盡的折磨後死去，是極其危險的一種存在，自然是不可能講道理的。”
“如今被小丫頭輕易喝退，只有一個可能！”
“他的原身，認得小丫頭的原身，而且小丫頭生前的地位，應該是遠高於他，故而這一絲敬畏被刻入了骨子裏，便是化作了執念，也未曾忘卻！”
“換而言之。”
頓了頓，千夜總結道：“他怕的不是小丫頭的實力，而是她的身份！”
身份？
顧寒心裏一動。
小丫頭莫非還有什麼了不得的來歷？
正想得出神。
一張大臉突然湊到了他面前，瞬間打斷了他的思緒。
“死胖子！”
他沒好氣道：“你幹什麼呢！”
“累不累？”
胖子一臉關切道：“累了直說，胖爺替你背一會！”
他有點眼饞。
揹着這個小丫頭，在這古戰場行走，等於多了一張護身符，不能說是橫着走……只能說是百無禁忌！
顧寒瞥了他一眼，“你背得動？”
“背不動也得背！”
胖子面色一肅，道：“身爲兄弟，胖爺得爲你分憂！不能總是讓你一個人承擔所有！”
顧寒懶得理他。
他敢斷定，胖子背上了小丫頭，不出三步，肯定還得跪！
危機解除。
衆人俱是如蒙大赦，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若是沒有小丫頭這個意外情況，單獨對上那兩片身體，在場的人怕是一個都逃不掉！
輕輕的。
顧寒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冰涼刺骨，沒有絲毫溫度。
似生怕被丟下，一路走來，小丫頭表現得很乖巧，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他身上。
沒來由的。
他突然覺得身上的壓力更重了一些。
“顧兄弟。”
也在此時，東華走了過來，不動聲色道：“看你前行的方向，似乎……還要繼續深入？”
“不錯。”
“同行如何？”
東華笑了笑，“剛好我們也要去那裏，人多力量大……”
“大師兄。”
一名天涯閣的弟子心直口快，道：“你剛剛不是說，隨心而動，隨意而行嗎？”
“你確定？”
東華眉毛一挑，“我說了？”
“說了啊！”
那弟子一臉認真，“我們都聽見了！”
東華：……
刷刷刷！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弟子身上，眼神有點古怪。
哪來的缺心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