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夏清源才平復了心緒，感慨道：“沒想到，竟然是他們！”
顧寒心裏一動，“前輩知道？”
“聽說過。”
夏清源想了想，解釋道：“月之一族，擁有那極其罕有的耀月天瞳血脈，與我的赤血金瞳有些相似，都涉及到了空間法則，只是方向不同而已，耀月天瞳，似乎更側重於對真實空間的掌控，而我的赤血金瞳，講的是一個以實化虛之道……”
耀月天瞳？
赤血金瞳？
顧寒心裏一動，夏清源和月管家出手他都見過，雖說同樣是涉及了空間法則，可運用方式的確完全不同。
那誰更厲害一點？
“沒比過，不知道。”
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夏清源搖搖頭，“此族很古老，傳承很久遠，很少在世間行走，沒多少人見過他們，我也沒見過……倒是沒想到，他們族中竟然出現了這逆天的破妄之瞳，莫非是血脈變異的緣故？”
想來想去。
他只能將原因歸結到這一點了，畢竟血脈變異雖然概率極低，可並非沒發生過。
顧寒有些失望。
看來夏清源也不知道蒼瀾古界在哪了。
“找她，可以，只是得小心。”
夏清源話鋒一轉，告誡道：“這種傳承很古老的氏族，往往守舊排外，思想觀念僵化，行事倨傲霸道，很看重規矩！而傳聞中，這月之一族在上古時期風光無限，乃是諸界內數得着的強橫勢力，只是血脈一代代傳承下來，越發稀薄，便就此沒落了下來。”
“不難理解！”
千夜冷笑道：“就是明明沒本事了，還放不下臭架子，硬裝！”
顧寒若有所思，“那不是跟你有點像？”
“一派胡言！”
千夜咆哮道：“本君只是一時失意，暫時落難，是龍游淺灘，虎落平陽……豈可混爲一談！”
顧寒很明智地不再刺激他。
“難！”
夏清源又嘆道：“縱然沒落，可這等古族底蘊渾厚，依舊不是鈞陽大域這些勢力能比的，而且破妄之瞳乃是他們重新崛起的希望，肯定不會任由你把她帶走的，大概率會受到諸多的刁難……你此時去，怕是有些不穩妥。”
“前輩。”
顧寒搖搖頭，“就算我從此埋頭苦修，真成就了歸一境，那就穩妥了？歸一之上，還有更強的人！而且，我若是真的花這麼多時間，阿傻不得急死？”
除此之外。
他總覺得阿傻父母的死有蹊蹺，這已經成了他心裏的一根刺了，無論如何，他都要去見阿傻的。
“罷了。”
夏清源一愣，隨即自嘲道：“看來是我老了，這些年的經歷，也將我的銳氣磨沒了，年輕人麼，總得有股闖勁兒纔行！想去便去，等我解決完了雲逍的事，若是還有餘力，倒也可以爲你提供一些臂助！”
“前輩……”
顧寒聽得動容，心中感動不已。
“不必如此。”
夏清源灑然一笑，“故友不在，我替他們做些事，應該的，若是眼看着你不管，將來……又有何顏面去見他們？”
雖是萍水相逢。
可他已是將顧寒當作了自己的子侄，比對那些後人要上心了不知道多少。
“走吧。”
說話間，他看向遠處，眼中赤金之色一閃而過，瞬間帶着顧寒消失不見。
……
等顧寒找到胖子一行人時，正好看到一場傾盆大雨。
“爺爺……”
邊哭邊自語道：“孫兒明白您的心意了，您還是疼我愛我，纔會給我這些東西的！您放心……自今日起，我阿樹絕對不會被任何人欺負了，也再不會斷腰斷腿禿頭了……”
看到它的變化。
顧寒頓時明白，這應該是青木臨行前對阿樹的饋贈了，那幾聲爺爺，終究是沒白叫。
只是聽到它的話。
他也隨即明白，樹苗子對青木此舉的用意……不能說是完全不懂，只能說是一竅不通。
想歸想。
他也沒動手教訓。
一是場合不對。
二……現在的他，真有點幹不過樹苗子了。
顧寒歸來。
人人反應皆是不同。
雲大狗腿看到只剩一個骷髏頭的夏清源，一臉的失魂落魄。
腿呢？
老爺子的大腿呢？
“見過前輩！”
不提其餘人，對夏清源最恭敬的，反而是荀康了。
數萬年前。
夏清源來鈞陽大域時，他曾遠遠看過一眼，自然記得對方的氣息，只不過那時候還沒有天涯閣，他荀康也不是歸一境。
簡單幾句。
顧寒便大致講明瞭之前的事。
自然省略了不少信息，譬如冥族，譬如仙族，譬如青木和陸臨淵這幾人的過往……畢竟不是親身全程參與，衆人也難以體會到他的心情。
反而是棠棠。
聽到她的結果之後，衆人欣慰不少，也很期待她與顧寒再次相見的那一日。
此刻。
荀康也已經得知了連刑和嵇江的下場，心中又是暗暗慶幸了起來。
“前輩。”
他看向夏清源，又恭敬道：“如今您暫無落腳之處，不如去我天涯閣小住幾日？顧小兄弟曾去過我那裏，也算得上清淨。”
有了夏清源。
顧寒的地位直線上升，從小子變成了小兄弟，畢竟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來二人的關係非比尋常。
歪心思荀康不敢有。
別看夏清源已經半廢，就剩了個骷髏頭，可要弄死他……不能說很輕鬆，只能說不費事。
可小心思他倒有一點。
數萬年前，夏清源便是歸一境巔峯的修士，如今更是再進一步，隨便指點他兩句，就夠他受用許久了。
“好吧。”
夏清源點頭應下。
荀康的心思他明白，只是他能看出來這人沒什麼壞心眼，也就不吝給他點好處。
“前輩，請！”
荀康大喜過望。
他突然覺得，人生在世，想要活得長久，絕對不可太過貪心，反而應該培養一點無傷大雅的小愛好。
譬如……
撿個破爛，收集點古怪的小玩意什麼的。
多好！
而且不貪心的人，運氣往往不差，比如現在！
和荀康相反。
東華卻是一臉的失魂落魄，心中憋悶不已。
以他的眼力。
自然能看出來那些葉子的非凡之處。
他本以爲這葉子就算用不到，可收藏起來時常研究也不錯，可現在……都成全了樹苗子！
“唉……”
他有氣無力地嘆了口氣。
本以爲就虧了一條褲子，哪知道……虧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