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一名族老哆哆嗦嗦指着那朵藍花，咬牙切齒道：“那是我的……九轉碧蓮！”
“還有我的……”
另一名族老指着那朵紅花，顫聲道：“我的赤焰火雨花！”
“我的五蘊神瀾果！”
“我的瀚海紫金藤！”
“……”
一瞬間，樹苗子身上多出來的那些花花綠綠的零件直接被衆人指認了出來。
他們終於知道藥園子裏那些牙印兒是從哪來的了。
雖然有點奇怪樹苗子怎麼沒爆體而亡，可此時也顧不上了，個個眼珠子通紅，差一點就要一擁而上，將樹苗子大卸八塊，拿回屬於自己的靈藥了。
“幹什麼！”
樹苗子嚇了一跳，連忙躲進阿傻的髮絲中，嘴硬道：“本樹提前替你們拿拿味兒，你們應該感謝本樹！”
“好喫嗎？”
阿傻眸光微亮。
“一點都不甜！”
樹苗子一臉的嫌棄，“又酸又苦又澀！要不是老爺硬塞，我早吐了！”
“哦。”
阿傻頓時沒興趣了。
衆人聽得火冒三丈，心疼得在滴血。
拿拿味兒？
不甜？
你他孃的真把這些靈藥當口糧了？
“把劍放下，然後出來！”
劍拔弩張之際，月倫突然再次開口，冷冷地看着顧寒，“我只說這一次……”
“憑什麼！”
阿傻氣沖沖道：“那些藥，還有材料，還有這些劍，都是我給他的聘禮，聘禮給了，就不能收回去！”
莊雨辰有些驚訝。
她認識的阿傻……思路少有這麼清晰和敏銳的時候。
聘禮……
這個理由，其實很站得住腳。
入贅麼。
可不就得女方出聘禮？
其餘人卻差點氣笑了。
聘禮？
一座藥園子，半座藏寶閣……月族無數年的積累，幾乎一大半都被你送出去了！
有這麼天價的聘禮？
這是要月族傾家蕩產？
區區一個贅婿，值這麼多錢？
這是娶姑爺呢還是娶祖宗呢！
“我已將事情稟明老祖！”
月倫依舊死不鬆口，道：“藥園子的事和一層材料的事，稍後再行計較，可這些劍……你一柄都不能碰！”
“理由呢？”
顧寒面色平靜，卻有些奇怪對方的反應。
按理而言。
這萬餘柄長劍的價值的確很高，可真論起來，怕是還比不上一層的那些材料，更遑論之前的藥園子了，可月倫對這些劍在意程度，卻遠勝前者，這很古怪。
不止他。
連其餘人都覺得反常。
“這些劍……”
見衆人盯着自己，月倫猶豫了一瞬，終於說出了實情，“是大祖留下的！其中有不少，都是當年他用過的！”
什麼！
此言一出，全場皆寂！
……
月族禁地，小木屋內。
月元英已是收到了月倫的傳訊，目光微閃，面色陰晴不定，她沒想到，顧寒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直接將月族當成了一頭肥羊，差點薅禿了！
“毛頭小娃娃！倒是小瞧了你了！
“喫這麼多，也不怕被撐死！”
其實。
顧寒拿的那些東西里，靈藥五色土也好，那些劍也罷，她都不放在心上，她唯一在意的，就是栽種在五色土之上的那第三種不知名的大藥！
乃是當年她誤入一處祕地，險死還生後帶出來的，雖然培養了如此多年，生長緩慢，而且作用未名，只是她很清楚，此藥絕非尋常。
畢竟從那裏流傳出來的東西。
每一樣，都是能讓本源境修士都搶破頭的絕品！
“罷了！”
猶豫了片刻，她突然看向那座水晶棺槨，輕輕嘆了口氣，“爲了她，我連整個月族都可以不要，又何況只是一些身外之物！”
“更何況……東西便是給了你，你又能拿多久？”
言罷。
她捏起傳訊玉符，隨意發出了一道指令，而後便再次看向棺槨，眼中幽光一閃而過，那一枚枚太陰符文復又亮起，徐徐升空，化作了那篇神祕的太陰祭。
她手指輕點，每點一次，便有一枚符文亮起，眨眼間已是多達數十枚……
……
藏寶閣二層，衆人依舊沒能從月倫的話裏回過神來。
他們終於明白。
爲何這麼多年來，二樓的這座內室從未開放過，月元英也從未讓任何一個人碰這些劍了。
一切都是因爲大祖！
其實對所有月族人來說而言，大祖這個稱謂，熟悉中又帶着陌生。
熟悉。
只因爲這位是月元英的大哥，爲了月族戰死的先祖！
陌生。
卻是因爲當年那一戰倖存下來的族人極少，而且在數萬年裏陸續死去，故而時至今日，已是沒人見過對方的真容了，更不知道對方竟然也是一名劍修！
顧寒的驚訝並不比他們少。
他先前還有些奇怪，月族並無劍修，哪來這麼多劍，原來竟是當年那個月族大祖留下的。
“如何？”
千夜沉聲道：“這些劍有他曾經用過的，發現什麼問題沒有？”
劍有靈。
對主人更是忠貞不二，除卻極少數的特殊情況下，只要現任主人還活着，極難被人再次煉化，而且就算強行煉化，也會有抗拒之意。
“沒有。”
顧寒搖搖頭，嘆了口氣，“這些劍的劍靈已經沉寂了太久，若是我再晚來百年，怕看到的就是一堆破銅爛鐵了。”
劍雖有靈。
可也是需要時時以自身劍意溫養的，若是時隔太久，靈性便會漸漸減弱，直至徹底消弭。
“而且……”
頓了頓，他又道：“從那些劍靈身上，我並未感受到任何人曾經留下的痕跡。”
顯然。
出現這種情況，原主大概率已是不在人世了。
“古怪！”
千夜沉吟了片刻，道：“按常理而言，強者身死，法則領域之力是有可能保存下來很多年，那些古戰場便是這麼來的，你去過龍淵大澤，去過太一門遺址，也都看到了。”
“那些殘留的力量混亂無主，根本難以辨別之前的主人是誰！”
“可這太陰之力不然！”
“很純粹，很強，甚至連本君都覺得有些棘手……就算是本源境強者，若是死了數萬年，也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言下之意很明顯。
除非那人沒死！
顧寒聽得眉頭大皺。
明明是兩個背道而馳的結果，可偏偏同時擺在了他面前，這位月族大祖的生死之迷……越發撲朔迷離了起來。
也在此時。
月倫似乎收到了月元英的傳訊，只是看到內容時，一臉的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