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這就是唐林的席位？
顧寒暗暗思忖。
眼見他一臉淡定，唐林突然覺得他更神祕了。
果然。
連擺渡人的事他也知道一些嗎？
這位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只他。
顧寒也很疑惑。
堂堂魔將，在九重魔域也算得上是高層了，爲何一千多年不回去？
“千年之前……”
沉默半晌的千夜突然開口，“恰好就是本君被他們暗算的時間。”
顧寒若有所思。
“唐兄。”
他想了想，“據我所知，那九重魔域的七十二魔將，位高權重，爲何你要離開？”
“閣下。”
唐林並未回答，反而問道：“你既聽過九重魔域，那可曾聽過……魔君之名？”
聞言。
千夜身體微微一顫，眼中再次閃過一絲追憶之色。
“魔君我沒聽過。”
顧寒很不客氣道：“我只聽過劍尊之名。”
千夜：“……”
“劍尊？”
唐林有點懵，“我這些年遊歷，倒是聽過那玄天大域有劍首一說，這劍尊……又是何人？”
“區區不才。”
顧寒風輕雲淡道：“正是鄙人。”
唐林：“……”
千夜氣得不行。
這個名號，還是他給顧寒取的。
“這……”
唐林有些尷尬，“我遊歷虛寂之時，倒是聽過玄天大域有那劍首一說，這劍尊麼，就……”
顧寒笑而不語，依舊淡定。
不好意思。
區區不才，劍首也是我。
“千年之前。”
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唐林也不追問，繼續道：“九重魔域發生了一場天大的變故，君上他……”
他說了很多。
總結起來卻只有一句話。
因爲一個女人，失去了所有。
“這樣麼？”
顧寒故意道：“看來，這個魔君名不副實，竟然栽在了女人身上……”
千夜心裏一痛。
三成是悔恨，七成是被顧寒捅刀子的羞怒感。
“閣下！”
唐林面色一肅，“此言差矣！”
“恩？”
顧寒眉毛一挑，“我說的不對麼？”
“當然不對！”
唐林一改先前的溫和，語氣有些執拗，“君上雄才大略，功參造化，魔威蓋世，更是那世間第一的美男子！”
“他在時。”
“九重魔域繁榮昌盛，秩序井然，威震四方！”
“他只是……”
他絞盡腦汁爲千夜開脫，“他只是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顧寒：“……”
“唉。”
千夜輕嘆一聲，突然有種找到了知音的感覺。
“還不錯。”
顧寒突然笑了，“落難之際，方顯真情，千夜，你並不是衆叛親離，時隔千年，還有人念着你的好。”
黃泉殿挑人嚴格。
對人品心性要求很嚴。
唐林能成爲擺渡人，已經很說明一切了。
“……”
千夜沉默了一瞬。
“藥呢！”
下一刻，他催促道：“你在恆榮大域搜刮了那麼多好東西，把最好的丹藥拿出來！沒看到他傷得快死了嗎！摳摳搜搜的，就這麼對待你同僚的？”
顧寒無語道：“那是我的！”
“你的？”
千夜冷笑，“你的不就是本君的？”
顧寒：“？？？”
理由太充分。
他無法反駁。
他也看得到出來，現在的千夜很激動，也很高興，少有的高興！
“放心便是。”
“我可不像胖子那麼小氣。”
說話間。
他已是拿出了數瓶丹藥，遞給了唐林，並說明了作用。
唐林面色微變。
他曾經是魔將，後又遊歷多年，眼力自然不凡，只聽這些丹藥的名字，就知道是一等一的好東西！
身爲擺渡人。
他並不缺資源。
可這些最頂級的丹藥，他卻從來沒見過！
“這丹藥太珍貴了！”
他有心拒絕，“閣下救我性命，我已是感激不盡了，又怎麼能收這麼貴重的丹藥？”
他見識不少，自問別說他自己，就是歸一境的大修，都不見得能拿得出這些丹藥！
“收下便是。”
顧寒強把丹藥塞給了他，笑道：“丹藥再貴，也有個價，情義這東西，無價！”
唐林一頭霧水。
情義？
我跟你第一次見，哪來的情義？
“唐兄。”
顧寒又是好奇道：“那九重魔域，後來如何了？”
“後來麼……”
唐林又是緩緩講述了起來。
那場變故發生以後，慕千華和姬無咎便如同銷聲匿跡一般，徹底不見了蹤影，而九重魔域大亂，魔帥之間鉤心鬥角，魔將之間相互征伐，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
情況持續了百年。
直至最後，九重魔域竟是分化爲了大大小小百餘個勢力！
而百年之後。
本來隱於幕後的慕千華和姬無咎突然再次出世，並以強勢手段，在短短數年之間鎮壓收服了諸多勢力，也重整了九重魔域的秩序！
這些事。
都是在千夜中了道毒，被鎮壓魔淵之後發生的，他並不知情。
“不對！”
他冷聲道：“那個逆徒當年不過初入歸一，而那個賤人，連無量境都不到，怎麼可能有這種實力！”
顧寒將疑惑說了。
“怪就怪在這裏。”
唐林搖搖頭，“他們現身之時，那姬無咎已是有了歸一境巔峯的修爲，而魔妃她……”
“她怎麼了？”
“沒人知道她的具體實力和修爲！”
回憶當年那一幕，唐林眼中也閃過一絲不解，“我只知道，當年數位歸一境的魔帥聯手對付她，可卻被她……一指鎮壓！”
一指鎮壓！
顧寒心裏一震。
“再之後。”
唐林又道：“她君臨九重魔域，將之改名爲九幽魔域，自號……九幽女帝！”
“……”
顧寒沉默了下來。
九幽女帝！
單從這四個字的稱號，足以看出慕千華的野心了！
“不奇怪。”
千夜倒顯得很平靜，“金印也好，道毒也罷，出現得都很突兀，肯定是那個幕後黑手的手筆！”
“不過麼……呵！”
他自嘲一笑，“慕千華？九幽女帝？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
顧寒沒說話。
他隱隱覺得，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對面。
唐林依舊在緩緩講述。
慕千華登臨女帝之位，大批勢力歸附，可他唐林卻難忘舊主。
意冷心灰之下。
他便索性離開了九重魔域，四處遊歷。
如此漂泊了數十年。
因緣巧合之下，他接觸到了黃泉殿，成了一名擺渡人，一直到今日。
“千夜。”
顧寒猶豫了一瞬，試探道：“你要不要見見他？”
“罷了。”
千夜搖搖頭，語氣有些蕭索，“殘魂一縷，苟延殘喘，哪有顏面見舊部？就讓那個無敵的魔君，一直活在他心裏好了。”
顧寒：“……”
“對了。”
也在此時，唐林好奇道：“閣下，你剛剛說，你有個朋友在九重魔域，不知道他的名姓爲何？或許我聽過也說不定。”
“他叫……”
顧寒沉吟半瞬，隨口就編，“夜華。”
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