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道身影越過破碎的天幕，也是落在了觀瀾界內，停在遠處看戲。
恰好。
顧寒的最後一句話被他們聽到了。
“鄒老。”
一名魔帥看向鄒文海，“這，可能嗎？”
“呵。”
鄒文海捻鬚冷笑，“黃口小兒，信口雌黃罷了，你們也信？”
衆人深以爲然。
在他們的認知中，再強的無量，也不過是無量，再弱的歸一，那也是歸一！
無量？
斬歸一？
簡直是天大的玩笑！
淳于瓊也不信。
“小畜生！”
他死死盯住了顧寒，“你不會真以爲，你剛剛接了我一擊不死，你就行了？”
“我的確行。”
顧寒隨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這一點，不需要你來承認。”
“倒是你們。”
他平靜道：“這麼不要臉，愛偷襲的毛病一脈相承，都是跟誰學的？”
聞言。
淳于瓊八字鬍一顫，老臉有點掛不住了，“若是我正面一擊，你以爲你還能活到現在？”
我可以偷襲，但你不能說。
我可以不要臉，但是你不能打我的臉。
這就是他一貫的爲人準則。
簡單，樸素。
且，合情合理。
“是麼？”
顧寒手裏的黑劍再次提起，直指淳于瓊，“那你可以再試試。”
淳于瓊是強。
可如今的他，也遠非往日可比，全力以赴，未必沒有機會。
“好好好！”
淳于瓊怒極反笑，“小畜生！今日本帥把話撂這！若是一擊殺不了你，就跟你姓！”
轟！
轟隆隆！
說話間，他眼中殺機暴起，周身領域之力再次凝結，一掌揮出，宛若天傾！
領域蔓延之下。
衆人只覺得和大道的聯繫越發微弱，甚至連修爲運轉都出現了幾分遲滯！
“老……老爺！”
樹苗子哭喊道：“怎……怎麼辦啊？”
“死戰！”
說話間。
顧寒身上的法則之力再度升騰，不斷衝擊對方的領域。
一旁。
張元急得團團轉，暗道主上您這速度，都快趕得上凡人八十歲的老太太了。
無奈之下。
他只好再度祭出了殺手鐗！
撲通一聲！
他猛地跪地，仰天悲呼道：“主上啊！您要是再不來，就永遠見不到少主了啊……”
“吼！！！”
也在此時！
一聲咆哮陡然間傳了過來！
暴戾。
瘋狂。
以及……還有一絲讓顧寒思念了許久的熟悉感！
“義父？”
心裏一顫，他猛地回頭，看向那片魔雲！
“主上？”
張元大喜過望，暗道自己這殺手鐗簡直不要太好用！
什麼！
聽到咆哮聲，淳于瓊神情微變，也是看了過去！
遠處天際中。
一抹幽暗快速接近，眨眼間，便化作了無邊魔雲，呼嘯而來！
魔雲滾滾！
瞬息即至！
不過須臾間，已是遮蔽了大半天幕！
“這……”
遠處，八大魔帥感應到其中的那股暴戾氣機，驚疑不定。
來人，到底是誰！
“哈哈哈！”
張元一改先前的畏縮之意，挺胸擡頭，盯着淳于瓊，快意道：“主上來了，你完了，你要死了……”
“聒噪！”
淳于瓊眼神冰冷，“今日，誰來了你們都得死！”
他不管來的是誰。
他只是不想改姓。
轟隆隆！
想到剛剛自己放出去的狠話，他眼中殺機再現，一掌轟然落下！
樹苗子瑟瑟發抖，無師自通，下意識升級了自己的絕招。
祕技·太老爺召喚術！
轟！
話音落下，魔雲一顫，一道霸氣威嚴的魔影瞬間落下，攔在了淳于瓊身前！
啪！
大手一伸，緊緊攥住了他的那隻手掌，一道深沉霸道，殺意森森的聲音隨之響起。
“你，敢傷我兒？”
“你……”
覺察到哪詭異森然的默契，淳于瓊驚怒交加。
“義父。”
一聲呼喚響起。
顧天身形一顫，緩緩轉身，魔氣飄搖中，徐徐斂去，露出了一張鬚髮花白，滿是滄桑的面孔。
正是顧天！
“寒兒……”
看到顧寒，他眼中的灰白之意快速消退，聲音裏帶上了一絲溫情。
“義父……”
看到顧天滿臉的滄桑，顧寒心頭一酸，差點落了淚。
跟數年前相比。
顧天又是蒼老了許多。
“你，受傷了？”
顧天隨即發現了顧寒身上的傷勢，身上的魔氣突然顫抖了起來。
“主上啊！”
沒等顧寒開口，張元突然輕聲一嘆，“您要是再晚來一會，就只能給少主開席了啊……”
顧寒：“……”
顧天沉默了半瞬，突然道：“開席，是什麼？”
雖然恢復了部分理智。
可對於這樣的怪話，他依舊有些難以理解。
“主上。”
張元解釋得通俗易懂，“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顧寒：“？？？”
轟！
也在此時！
淳于瓊卻是趁顧天不備，周身領域之力再度凝結而起，一掌落下！
和東方離一樣。
偷襲之道，也在他內心延續。
砰！
一掌結結實實印在了顧天身上，魔氣四散中，他身體猛地一顫！
“義父！”
顧寒的眼珠子瞬間紅了起來！
“……”
顧天沒說話。
緩緩挺直腰身，看向淳于意，眼中的清明漸漸消失，再次被一抹灰白代替！
剎那間。
一縷獨屬於魔主的威壓落在了淳于瓊身上！
“怎麼可能……”
淳于瓊眼中滿是驚駭，根本不相信自己偷襲失敗了。
這都不死？
這傢伙還是人嗎？
“你……”
顧天死死盯着他，心中的理智漸漸消失，轉而被無盡的暴露和瘋狂所取代！
“你敢……讓我兒開席？”
聲音裏的暴虐之意。
讓遠在天幕一角看熱鬧的八名魔帥都有些心驚，俱是暗暗揣測顧天的實力。
“他是誰？”
一人皺眉道：“九幽魔域，還有這種強者？”
“不清楚。”
另一人疑惑道：“似乎，是從外面來的。”
“鄒老。”
一人看向鄒文海，“您眼界最廣，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
鄒文海捋了捋鬍鬚。
看着天幕之中的滾滾魔雲，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忌憚之意。
“以我觀之，他未必真的是人。”
什麼！
衆人心裏一驚。
不是人，那就是……魔？
相比他們。
淳于瓊的感受最爲直觀。
他突然發現。
提到了兒子。
眼前的顧天就跟變了個人一樣，比先前還要瘋狂得太多！
其實。
顧天的邏輯很簡單。
他找兒子找得那麼辛苦，好不容易纔找到，淳于瓊卻準備讓他兒子開席。
他覺得，這很殘酷。
所以他決定，讓淳于瓊當場開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