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委屈。
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需要改個名字了。
顧寒好一頓解釋。
顧天才明白，此孫梓非彼孫子，更不是他想要的那種孫子。
他有些失落。
老毛病又犯了。
找完了兒子，就開始想孫子了。
想着想着。
他便看到了一臉乖巧的冷妹子，眸子一亮，“你是……”
雖然沒說出兒媳婦三個字。
可以冷妹子的聰慧，哪裏會猜不出他想什麼，耳根微紅，有些羞澀。
“伯父，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麼。”
顧天有些失望。
他覺得這麼個漂漂亮亮，文文靜靜，乖巧可人的丫頭，配自家兒子還是很不錯的。
“義父。”
顧寒一臉頭疼，解釋道：“雨疏她只是……”
“太老爺！”
樹苗子嗖的一下跳上了他的肩頭，信誓旦旦道：“我阿樹以人格擔保，姑奶奶和老爺之間，是清白的……啊呀！”
話沒說完。
突然被顧寒一巴掌抽翻在地。
冷妹子不動聲色，補上了一腳。
顧天依舊在盯着她，只是看着看着，本來已經恢復清明的眼睛裏，再次爬上了一抹灰白。
“義父！”
顧寒心裏一跳，忙道：“這是自己人啊！”
“……”
顧天沉默了一瞬，“我不瘋。”
顧寒有些意外。
他這才發現。
顧天相比於之前那副瘋瘋癲癲的模樣，好的太多了，只是話少了點而已。
也不理兒子。
大手一擡，顧天手中帶上了一絲幽森魔氣，緩緩覆蓋在了冷妹子頭頂，半晌不動。
冷妹子眨眨眼，也不動。
在顧天面前。
她努力扮演着一個安靜，乖巧，聽話的……淑女形象。
“義父。”
顧寒卻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到底怎麼了？”
“她……”
顧天輕聲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在不斷壯大。”
她？
壯大？
顧寒一怔，什麼意思？
“我知道的。”
冷妹子卻沒半點意外，認真道：“我不會讓她出來的。”
二人的對話雲裏霧裏。
可顧寒卻想到了千夜說的，關於道心種魔的額話，以及他曾經看到的那個和眼前截然不同的冷妹子。
他突然意識到。
冷妹子先前不讓梅運幫她解除冥咒，可能還有更深的含義。
“雨疏。”
想到這裏，他神情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直視冷妹子的雙眼，認真道：“你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
“沒有的。”
冷妹子矢口否認，眼神清亮，略顯無辜，不像說謊的樣子。
顧寒的關心。
顧天看在了眼裏。
轟！
身上魔威再次升騰，魔焰流轉中，他大手一捏，魔焰瞬間聚集，成了一隻詭異無比，似真非真的魔眼！
依舊是閉着的。
做完此事。
他臉上閃過一絲疲憊之意，將魔眼遞到了冷妹子面前。
“她若脫困。”
“用這個，對付她。”
顧寒又是一愣。
剛剛在顧天的魔刀之上，他看到過這隻魔眼。
此時離得近了。
他更覺得這魔眼神祕至極，隱隱給了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撲通一聲。
一旁。
剛起身沒多久的張元看到魔眼，再一次跪了下來。
“謝謝伯父！”
冷妹子小心翼翼收了起來，雖然她並不覺得那個‘她’會脫困，可……
伯父給的禮物。
一定要收下，才顯得有禮貌！
眼見自家兒子一臉擔憂，顧天安慰道：“一切有我在，她，造不了反。”
顧寒心下稍安。
不管顧天口中的那個‘她’到底是誰，可只要不會危及到冷妹子就行。
“太老爺太老爺！”
樹苗子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討好道：“我呢我呢？我對老爺忠心耿耿，陪老爺征戰四方，跟老爺出生入死……”
話說一半。
被顧寒用一把五色土堵住了嘴。
“賞你喫土！”
樹苗子：“……”
顧天也不說話，看着冷妹子，越看越滿意，思緒逐漸擴散，憶起了往事。
這些年。
他每次見顧寒，顧寒身邊都有不同的女子跟隨。
冷妹子很好。
趙神女和薛雨也不錯。
紅衣的鳳汐更好。
還有阿傻……這個他心中欽定的兒媳婦人選。
“義父。”
顧寒不解道：“你怎麼了？”
“都很好。”
下意識的，顧天說出了自己的心聲，“都很適合你。”
顧寒：“？？？”
“這位公子，大恩不言謝。”
也在此時，一陣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若有來世，必當報之。”
說話的是黑袍女子。
她對顧寒深深一禮，也不擡頭，似怕自己的容貌被人看到，低聲道：“我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唉。”
樹苗子一邊喫土，一邊嘆息，“姐姐命真苦，老是被人家欺負。”
冷妹子溫柔地笑了笑，“那你幫幫她好不好？”
“怎麼幫？”
“你長高一點。”
“長高？”
樹苗子下意識化作了一尺來高，“這樣？”
“再高一點。”
“這樣行嗎？”
“繼續。”
“……”
呼的一聲，樹苗子化作了一株四尺來高的小樹。
“行了。”
冷妹子很滿意，然後……毫不客氣地從它腦門上折下了不少的枝條。
樹苗子：“？？？”
老孫嘴角一抽。
他看着都疼。
冷妹子也不理他們，心靈手巧，手指翻飛，不過須臾間，已是編好了一隻新的斗笠。
青翠欲滴，枝條垂下。
斗笠不大，恰好能遮住黑袍女子的臉。
“多謝……多謝姑娘！”
接過斗笠，黑袍女子感激不已，先前被吳夢踐踏踩碎的自尊，總算找回了一點。
“姐姐。”
“你要去哪啊？”
樹苗子捂着腦袋揉了揉，暗戳戳又罵了冷妹子三百六十五句。
“我……”
女子想要回答，卻有些迷茫，“我不知道。”
跟以前一樣。
她下意識就想隨便找個地方繼續等下去，可卻突然發現，第七魔域很大，九幽魔域更大，可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若是無處可去。”
冷妹子看出了她的爲難之處，突然道：“不如暫時跟我們同行？”
“姑娘好意，我心領了。”
女子搖搖頭，“只是我……”
“姑娘若是擔心會添麻煩的話，大可不必。”
顧寒笑道：“你也看到了，剛纔要沒有意外，姬無咎，已經死了。”
女子一怔。
她明白顧寒的意思，敢強殺姬無咎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怕她身上的那點麻煩？
忘了有多久了。
已經沒人對她這麼好過了。
“多謝公子了。”
“還未請教。”
顧寒拱手笑道：“姑娘名姓？”
“……”
女子沉默了一瞬，輕聲道：“葉君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