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之地，一座裝飾得威嚴氣派的大殿內，鄒文華高坐上首，下方座位分列兩旁，三十名魔將端坐其上，氣勢肅殺威嚴。
修爲都差不多。
最低的在無量六重境，最高的是無量境巔峯，俱是第一魔域內各個勢力的扛鼎人物。
至於那六名歸一境魔將。
卻不在大殿內。
鄒文海老謀深算，深諳人心，知道若是控制得太死，會引起這些歸一境修士的不滿，便給了他們特殊優待。
聽調不聽宣。
若無大事。
這六名魔將可自行其是，不必時時跟在他身側，有些類似姬無咎跟九大魔帥的關係。
也因此。
他才能平衡各方勢力，統合第一魔域，從千夜時代，一直平穩過渡到了今日，就算姬無咎想要貿然插手，有時也得問過他的意見。
以往。
每次坐到那個座位上，受衆魔將禮拜，他都會很享受，很高興，也很自得。
可今日。
他卻半點高興不起來。
“大帥！”
一名魔將沉聲道：“傳言可是真的？無咎公子，真的被新任的第十魔帥打成了重傷？”
事情雖然過去沒多久。
可姬無咎被顧天暴打的消息，已然是擴散到了各個魔域之中。
他們很震驚。
姬無咎。
九幽魔域內，慕千華之下第一人，實力深不可測，竟然有人能傷了他？還差點要了他的命？
對他們而言。
這種如夢幻一般的事，根本不可能發生！
“投機取巧罷了。”
周文海淡淡道：“以我觀之，論真正實力，無咎公子遠超過那個叫顧天的！”
他看得出來。
先前那場大戰中，姬無咎本來是佔據了絕對的上風的，可卻不知道被什麼因素影響到了，以至於落個慘敗的下場。
“大帥。”
另一名魔將猶豫了一瞬，試探道：“聽說，那個顧天，也跟您交手了……”
而且您還落了下風。
這句話。
他沒敢說出來。
縱然如此。
鄒文海的臉色依舊變得很難看。
他自忖。
論修爲實力，他其實不輸顧天半點，甚至還有優勢，可真要生死相搏……心裏根本沒底。
他惜命。
顧天根本不要命！
根本沒得打！
見他如此。
一衆魔將低聲議論了起來，有些擔心。
很明顯。
顧天實力如此強橫，作風如此強勢，不僅斬殺淳于瓊，還重傷姬無咎，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力壓鄒文海，穩坐第一魔帥之位。
屆時……
鄒文海的利益受損，他們自然也會喫虧。
顧天沒來第一魔域。
可顧天的舉動，已是將他們攪得心緒不寧，坐臥難安了。
原因無他。
實力太強！
也太不守規矩了！
說幹誰，就幹誰，只要幹不死，就往死裏幹……這種瘋子，誰願意招惹？
“無妨！”
眼見人心不定，周文海沉聲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顧天父子行事肆無忌憚，不守規矩，早晚惹來殺身大禍，他們……活不了多久了！”
衆將不解。
就連女帝都不曾出手懲罰他們父子，這九幽魔域內，還有人能治得了他們？
“半日前。”
爲了穩定人心，鄒文海透露出了一個祕密，“我拜見無咎公子，得知他已閉關！”
“女帝曾賜下一縷本源，不出三兩日，無咎公子便會成功突破歸一，邁入本源境之中！”
“待他破境。”
他緩聲道：“那顧天父子，焉能有活路可言？”
從千夜時代。
到慕千華時代。
他親眼見證了姬無咎是如何從一個人人誇讚，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變成了如今這樣一個喪心病狂的瘋子的。
得罪了姬無咎的人。
下場都會很慘很慘！
葉君怡是如此，那些被鎮壓在五雷獄的千夜舊部也是如此。
他相信。
顧寒父子，不是個例外！
聞言。
衆魔將一愣，隨即大喜過望，心中的惶恐瞬間消失不見！
慕千華高高在上。
他們接觸得不多，姬無咎，纔是他們心裏的定海神針！
“稟大帥，出事了！”
也在此時。
一名黑甲軍的聲音自外間響起，“有人在我第一魔域鬧事，名叫顧寒，自稱少帥，還殺了周巡魔將的兒子……”
一五一十的。
他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什麼？
衆魔將一怔，勃然大怒。
“太猖狂了！”
“這過路費乃是九域共同的規矩，他就算是顧天的兒子，也不能壞了規矩！”
“還敢行兇殺人？”
“簡直不把大帥您放在眼裏！”
“……”
一時間，衆魔將羣情激奮，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吃了顧寒。
在家門口。
被人打了臉的感覺並不好受。
“別吵了。”
鄒文海一擺手，制止住了衆人喧譁，淡淡道：“隨我去看看便是了。”
“大帥！”
一名魔將一愣，“這點事，哪用得着您親自出面？交給我們就可以了……”
“不必了！”
騰地一下，鄒文海自座位上起身，面無表情道：“這個小畜生無法無天，行事不守規矩，又頗有些實力，你們過去，未必能壓得住他！”
衆魔將大爲不解。
顧天來了，我們壓不住很正常，可他兒子，撐死了一個無量境巔峯，我們莫非還拿他沒辦法？
“聽大帥的就是。”
一名魔將突然開口，“那小子……的確邪門兒！”
他是鄒文海的心腹。
也是先前爲數不多見過顧寒出手的人之一。
在他看來。
顧寒……這個以無量斬歸一的人，就是個怪胎中的怪胎！
鄒文海並沒多解釋。
他的意圖其實並不在顧寒，而是另外一件事。
本源！
他停留在歸一境巔峯，已經很多年了。
他明白。
靠他自己的根底，想要自悟本源，突破桎梏，不說難如登天，機率也不大。
相反。
若是能有一道先天本源在手，破境，便不再是遙不可及之事！
而機會。
就在姬無咎身上！
他很清楚。
以姬無咎的底蘊，距離本源境只有小半步，那道完整的本源根本用不完！
立功！示好！
無論如何，也要得到剩下的本源！
念及此。
他雙目微眯，寒光乍現，“今日，說不得我要越俎代庖，替無咎公子先收點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