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聽得一怔。
當年，他聽重明說過，八代劍首修煉重劍，因太過執着和癡迷劍碑之上那道劍痕的真義，對自己的劍道產生了懷疑，導致神智錯亂，瘋瘋癲癲，不知所蹤，至今杳無音訊。
也因此。
雲劍生當年倉促上位，力壓大域無數英才，光芒之耀眼，有着驚才絕豔，獨佔劍道八斗的美譽。
一直以來。
玄天劍宗所有人都認爲八代劍首早已死在了外面，而如今，竟然有了消息？
“他在哪？”
覺察到顧寒的激動，柳竹清有些奇怪，只是也沒多問，只是搖頭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恩。”
柳竹清也不瞞他，如實道：“其實，這個祕密一直藏在這把祖師的佩劍裏，他們以爲我知道，可其實，我也不知道。”
“他們？”
顧寒心裏一動，“四大劍宗的人？”
“不錯。”
提到四大劍宗，柳竹清眼中突然閃過一絲仇恨，也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和顧寒說了。
當年。
擎劍宗祖師並未來得及說明情況，便已身死，只留下了隨身佩劍，後來不知怎麼，這個消息便被崛起的四大劍宗得知，也給擎劍宗招來了滅頂之災。
“他們以爲。”
“這把劍裏面藏着玄天劍宗的大祕密，因此第一時間就把劍拿走，研究了許久，卻一無所獲。”
顧寒也不意外。
四大劍宗的心態，他也能猜出幾分。
僕人想要取代主人。
因此一面瘋狂追求主人留下的一切，一面瘋狂想抹去主人存在的痕跡，妄圖取而代之。
“姐姐。”
棠棠聽得入了迷，追問道：“後來呢？”
“後來？”
柳竹清搖搖頭，“後來，他們便把劍還了回來，企圖從我這裏逼問消息，因爲我是祖師死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所以他們認定我知道一切，甚至，他們拿觀看劍碑的機會誘惑我，可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對這個祕密，也是一無所知……”
她邊走邊說。
不多時。
已是來到了一座破財倒塌的山門前面，看着滿目的瘡痍，看着掩藏在枯草廢墟中，若隱若現的殘破建築，心中有些傷感。
“他們不信。”
“刻意針對下，宗門盡毀，門人死絕，僅僅留下了我一個，離不開，走不掉，若不是遇上了公子你們，連鬥劍大會都無法參加……”
“除了它。”
“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再次緊緊抱住手中的古劍，她眼中的偏執和執拗更盛幾分。
“太過分了！”
棠棠捏起了嫩生生的小拳頭，氣鼓鼓道：“他們怎麼能這麼做呢！別人不給，他們就搶啊？”
“正常。”
顧寒摸了摸她的腦袋，淡淡道：“這世間，很多人都是這樣的，你不給他們就會搶，你給了，他們會變本加厲。”
“師父。”
小丫頭低着腦袋，有些失落道：“可這樣做，是不對的呀，要是有人搶我的東西，我肯定不開心。”
“……”
顧寒沒說話。
看了一眼廢墟，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單從規模看。
這擎劍宗的確不小，不愧是三十六下宗內排名第一的存在。
可如今……
心中對四大劍宗的惡感又多了一層，他暗暗搖搖頭，看向了柳竹清，“柳姑娘，敢問這把劍裏面，到底有什麼？”
柳月清猶豫了一瞬，道：“以我的實力，根本看不透，其實就是祖師當年，也沒有親眼看到八代劍首本人，也根本看不透，只是說，這佩劍裏面的東西，有他老人家的氣息。”
氣息？
顧寒若有所思。
“可否讓我看看？”
“……”
柳月清沒說話，眼中有掙扎之色閃過。
這些年。
她被刻意針對，日子過得苦不堪言，本來就沉默寡言的性子變得更加偏執起來，更是把這把古劍當成了唯一，看得比命都重，自然是不會讓外人看一眼的。
久而久之的。
也就有了個劍嗔的外號了。
只不過。
想到顧寒之前的種種行爲，她咬了咬嘴脣，強壓下心中的執拗，把那柄古劍遞了過來。
“公子，請看便是。”
“好劍！”
古劍入手，沉甸甸的，不難看出，打造出這柄長劍的材料，定是最頂級的異金！
嗡嗡！
古劍內的靈性，亦是比普通長劍高出了一大截，陡然間感受到他的氣息，興奮得顫抖不停，更似有頂禮膜拜，改認他爲主的趨勢。
這……
怎麼可能！
柳竹清面色一白，竟是覺得這柄她溫養了多年的心愛之劍有棄她而去的趨勢！
“別動。”
顧寒眉頭輕皺，淡淡開口，有些不滿意。
對柳竹清而言。
這把劍意義非凡，說是唯一在乎的東西也不爲過，他不可能奪走，更不可能毀了對方的信念。
“良禽擇木而棲。”
“良臣擇主而事。”
“我並不適合你，你的主人，應該是她。”
瞬間。
活躍的劍靈老實了下來。
柳竹清一怔。
那股突如其來的危機感，突然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甚至她還能感覺到，古劍和她之間的聯繫更深了。
一句話。
就安撫住了劍靈？
茫然的看着顧寒，她百思不得其解，根本想不通，對方怎麼會有這麼打的本事。
莫非……
自己久不和外界接觸，現在的通天境修士，都這麼厲害了嗎？
顧寒沒多解釋。
神念微沉，已是探入了長劍劍身內，不過須臾間，已是來到了劍身最深處，看到了一團拇指大小，似存非存的幽色氣團，氣團內星星點點，似隱隱藏着什麼信息。
轟！
神念剛一接近，一道幾能碾碎一切的重量轟然壓下，差點將他這道神念撕扯成了碎片！
虧得他現在實力大增。
換作以往，挨這一下，怕是早就重傷暈厥了。
重！
對這道氣息，顧寒只有一個感受。
極致地重！
重劍劍意，他自己琢磨過，原正陽修煉的也是重劍，可他的重劍是用世間意模擬，重意，原正陽的重劍，好似綿綿青山，浩浩天穹，重勢。
可眼前這道劍意。
跟他們兩個完全不同，沒有任何其餘的東西，就是重！
極致地重！
純粹地重！
這劍意，他並不陌生，在劍符內，曾經觀摩過許多次，就是八代劍首的重劍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