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家距離那處戰場要近得多，感應到的氣機變化也更清晰。
“不朽之息？”
東華林眉頭微皺，看向遠處，若有所思道：“是那個老太婆？她又發什麼瘋了？竟然連這種手段都動用了？”
“不用猜。”
東華凌淡淡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
東華林一愣，下意識道：“大哥，那個老太婆發起瘋來不顧一切的，咱們貿然去趟這趟渾水，是不是有點……而且，咱們不是要找二……咳，要找顧寒麼？”
“顧寒在哪，你知道嗎？”
“……”
東華林語窒。
“這妖殿世界有古怪。”
東華凌沉聲道：“似乎是分作了內外兩層，咱們在外層跟個沒頭蒼蠅似的瞎晃悠，還不如去那裏看看，說不定能有什麼進展。”
“確實。”
東華有氣無力道：“至於顧兄弟這人……按照哪危險，哪熱鬧他往哪湊的性子，說不定他也在那。”
“打起精神！”
東華凌瞥了他一眼，不滿道：“既然那位……已經動用了終極底蘊，應該是發現了什麼，一會到了之後，大概率是要動手的，到時候，就全靠你了！”
“唉。”
東華嘆了口氣，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麻煩啊麻煩。”
“跟女人打架，跟女花癡打架，還是一個老處女花癡……最麻煩了。”
……
妖界某處。
一柄野蠻，粗糲的大刀在地面上拖行，劃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大刀的主人，是一個身材高壯，赤着上身的青年。
他緩步而行。
他不疾不徐。
他雙目微合，似在細細感應什麼。
突然。
他身形一頓，兩眼中氣血之力一閃而過，猛地看向遠處的天穹！
目光一凝。
他一步邁出，已是來到了萬里之外，再一步，已然是不見了蹤跡，唯有一句滿是漠然和殺機的話，縈繞在場間，經久不散。
“這。”
“將會是場殺戮。”
……
此時此刻。
大戰中心。
看到慕青玄的模樣，顧寒瞳孔猛地一縮，暫時顧不得洛無雙了。
這情景。
他似曾相識！
也在此時，慕青玄冷眸一瞥，看了他和楊易一眼，身後虛影輕輕一顫，那縷不朽之息落下，二人身形齊齊一震，俱是氣血激盪，連連後退，受了不輕的傷！
“小心！”
楊易出言提醒。
“我想起來了！”
顧寒輕輕抹去嘴角的鮮血，緊緊盯着慕青玄身後的虛影，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鳳汐！
曾經，鳳汐的始鳳真焰所化的那隻天鳳，給他一種很陌生，且強大到無法抵禦的感覺！
直至後來。
他才知曉，那是鳳汐前八世積攢下來的力量，同時，亦是她前八世的一縷魂光殘存！
論威勢。
慕青玄身後的虛影遠不能和始鳳相提並論。
可本質，卻是一樣的！
同一時間。
薛令官看到慕青玄身後的虛影，神情突然激動了起來，而激動之餘，又帶着一絲緬懷和傷感之意。
“弟子薛令官！”
他彎腰躬身，語氣恭敬，對着那虛影深深一禮：“拜見師尊！！”
不止他。
此刻被顧天殺得只剩下五個的幾名天玄古聖域的長老，亦是對着慕青玄身後的虛影深深一拜，神情恭謹，態度一絲不苟。
“參見聖主！”
師父？
聖主？
聽到這兩個稱呼，顧寒瞳孔猛地一縮，對慕青玄的身份有了個大致的猜測。
真靈九轉，長存於世。
而慕青玄身後的那道虛影，亦是一名達到半步不朽的絕巔大修！
想到這裏。
他突然明白薛令官身爲本源境第三步大修，爲何事事都要聽慕青玄這個徒弟的意見，爲何對她的態度如此恭敬了。
和鳳汐一樣。
慕青玄，就是那名半步不朽大能的轉世身！
同樣的。
亦是薛令官曾經的師父！
“師父不必如此。”
眼見薛令官和衆人如此恭敬，慕青玄搖搖頭，輕聲道：“如今的我，只是青玄，不是玄青，過往種種，跟我再無半點瓜葛了，前塵往事，我也不記得半點了。”
“……是！”
薛令官心下暗歎一聲，點頭應下。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待慕青玄完全吸收消化了那虛影的力量和不朽氣息，他曾經的那位師父，玄青道姑……也就會徹底消失在世間了。
“洛公子。”
慕青玄轉而看向洛無雙，輕聲道：“一切，便交給我罷。”
她身形微微顫抖。
縱然以她如今的修爲實力，想要完全駕馭前世遺留的這一縷不朽之息，也有些喫力。
“小心。”
洛無雙溫言道：“別傷了身子，一切以自身安危爲主。”
頓了頓。
他又補充道：“先打死顧寒就行。”
“嗯。”
慕青玄俏臉微紅，突然覺得讓洛無雙入贅，真是個再好不過的選擇。
顧寒氣笑了。
“洛兄。”
他看向洛無雙，譏諷道：“軟飯很好喫嗎？”
洛無雙想了想，認真道：“真香。”
顧寒：“……”
沒等他再開口。
慕青玄的目光又是看了過來，身後虛影微微一顫，那道技能摧星裂天的不朽之息再次壓落而下！
砰！砰！
顧寒也好，楊易也罷，縱然全力抵抗，可依舊不敵，雙雙倒飛而出，狠狠砸入了地面，大地震顫中，一道道裂縫好似蛛網蔓延，將場間的地形破壞殆盡！
“顧大哥！”
“恩公！”
“顧寒！”
“汪汪汪！”
“……”
衆人心裏猛地一跳，大聲疾呼。
“敢傷我兒者，死！！！”
轟！轟！轟！
眼見兒子生死不明，顧天立時暴走，手中魔刀一轉，魔焰漫天，刀芒赫赫，朝着慕青玄殺來！
慕青玄秀眉微蹙。
擡手輕輕一按，臉上浮現一抹蒼白，背後虛影再顫，直接將顧天轟飛了出去！
強！
強得可怕！
此刻，就算丹楓也看明白了，慕青玄此刻發揮的力量，已經超越了本源境的範疇，根本不是依靠人數或者他的原地昇天丹能對抗得了的。
正當衆人心生絕望之際。
一道道破空之音傳來，卻是離得最近的東華凌一行人趕到了。
壞了！
薛令官心裏一沉，凝神戒備了起來。
“果然在！”
看到熟悉的樹苗子這些人，東華的眼皮耷拉得更厲害了。
“二叔人呢？”
東華林目光一掃，卻沒發現顧寒的身影，有些奇怪。
“大侄子……再幫個忙……”
隱隱約約的。
顧寒虛弱的聲音響起，距離很遠，似乎是從坑底傳出來的。
東華林沒說話。
目光在慕青玄和洛無雙之間逡巡了片刻，很有禮貌地拒絕了他的請求。
“我他*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