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滄海聽得一愣。
他知曉鳩摩神君的性子，自負自信自傲，卻不是個雞腸鼠肚，目空一切之輩，根本想不明白，對方對顧寒的態度，爲何會和半日前截然相反？
“本君該如何稱呼你？”
目光一轉。
鳩摩神君也不多解釋，又是看向了顧寒，眼中奇異之色更甚，幽幽道：“本君命中註定的剋星？來自未來的全知全能者？亦或是……光陰歲月長河的漏網之魚？”
轟！
話音落下的同時。
天穹突然劇烈震動了起來，一道滄桑亙古的歲月長河反噬之力落下，分別籠罩在了他和顧寒身上，似乎要將這兩個變數生生從現世中抹去，以免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嗡！
意識空間內，那柄小劍微微一顫，絲絲縷縷的混沌永恆劍意落下，將他護持了起來。
對面。
鳩摩神君，竟然也是毫髮無損！
反噬之力降臨的一瞬，他的身上亦是出現了一道似有似無的虛無之力，替他將這道反噬之力完全擋住了！
一時間。
天穹內一片混沌朦朧，唯有歲月長河的反噬之力咆哮不停。
反噬之力下。
一人一神相互對峙，而兩道超越了一切的無上偉力，也在不斷對峙！
“果然。”
擡眼看了一眼天穹，鳩摩神君眼中隱隱閃過一絲後怕，可更多的，卻是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欣喜！
“本君，說對了！”
他緊緊盯着顧寒，感應着那道讓他心悸不已的混度永恆劍意，一字一頓道：“你，的確不屬於這裏！”
顧寒沒說話。
心中卻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沒想到。
對方竟然輕而易舉，直接道破了他的來歷！
更重要的。
對方身上流轉不息的那道虛無之力，讓他覺得很眼熟！
他本以爲。
先前在歲月長河中，這虛無之力已經被那道混沌永恆劍意滅掉，可沒想到，那道力量竟然也跟着他來到了這個時代，而且還落在了鳩摩神君身上！
顯然。
鳩摩神君所知道的一切，都來自於這道力量！
意識空間內。
那柄小劍的震動比先前強了十倍不止，似乎在不斷提醒他，殺了鳩摩神君，想盡一切辦法，殺了對方，否則，時光秩序崩壞，過去，現在，未來……所有的一切，都將被歲月長河吞沒，再不復存！
相比他們兩個。
吳滄海沒有任何力量護持，歲月長河的反噬雖然並未針對他，可也根本不是他能抵擋的，降臨的一瞬間，意識就已經陷入了空白之中！
鳩摩神君也根本不看他。
“本君曾問過滄海。”
“若是他知道自己未來會被人殺死，而恰好，那個人就在他面前，他會如何做？他說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消弭隱患，將那人提前殺死！”
“可……”
話鋒一轉，他又道：“本君覺得，這還不夠！”
“你呢？”
說話間。
他看了顧寒一眼，好奇道：“換做你，你會怎麼做？”
顧寒想了想：“你猜？”
轟！
話音落下，他身形瞬間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是來到了鳩摩神君面前，血衣血眸血劍，衆生之怒的力量加持下，一道煌煌劍光以斬滅一切之勢，朝着對方眉心落去！
轟隆隆！
鳩摩神君身形不動，眉心赤色印記忽而大亮，一道道粘稠至極，仿若血河一般的神力自身上升騰而起，朝着血色劍光迎了上來！
砰！砰！砰！
劍光神力再次炸裂，霸道的神力震得顧寒不斷後退，握劍的手臂斷成了數截，而鳩摩神君的眉心，也是隱隱出現了一道血線，猩紅色的鮮血不斷蔓延流淌而下。
古怪的是。
他們全力出手，可那道混沌永恆劍意也好，虛無之力也罷，並未參與其中，就像兩個旁觀者一樣，漠然地看着這一切。
天穹內。
似乎有兩道偉力的護持，那道時光長河的反噬之力奈何不了他們，竟是直接散開，化作了絲絲縷縷，將整個玄界都囊括在了其中。
神力封禁之上。
竟是又添了一道時光封禁！
誰！
都逃不出去！
異變突生，二人也暫時沒了動手的心思，俱是擡眸看向了天穹。
“驚喜嗎？”
顧寒面無表情道：“現在，連你都出不去了！”
“問題不大。”
鳩摩神君眉頭微微皺了皺，隨即舒展開來：“殺了你，這封禁大概率是要不攻自破的！”
說話間。
他抹了抹眉心，看着指端的血跡，幽幽道：“不愧是命中註定能殺死本君的人，你比當年的滄海，強了很多！只是很可惜，強得有限！”
“彼此彼此。”
顧寒的手臂緩緩垂下，漠然道：“你雖然很強，可你也沒那麼強。”
“呵。”
鳩摩神君笑了笑，也不以爲意，淡聲道：“若本君再次進階，你必死無疑。”
“巧了。”
顧寒平靜道：“要是老子完全恢復，你就不會只是受這麼點傷了。”
“所以。”
鳩摩神君看着他，認真道：“你我都不是最巔峯的狀態，這一戰，改日繼續，如何？”
“你怕了？”
顧寒突然笑了：“怕現在的你沒有十足的把握贏我？”
“不是怕。”
鳩摩神君搖頭道：“本君只是覺得，用最巔峯的狀態殺了你，纔是最好的，纔是對你這個不速之客的最大尊重，纔是本君，逆天改命的開始！”
“你很自信？”
“本君，向來自信！”
他淡聲道：“本君，也向來不喜歡說廢話，你若同意，那就約定個時日？”
“多久？”
“按照你們人族的時間，百日，怎麼樣？”
“可以。”
顧寒想都沒想，痛快答應。
時光封禁出現的瞬間，他就明白，他們所有人，都沒了退路了！
更重要的。
這一戰的意義，已經不是僅僅侷限在他們兩個身上了，而是關乎着蘇雲和祂的爭鬥，關乎着玄界衆修的命運，關乎到過去未來的一切！
同樣的。
雙方的心意，立場，想法，已是盡數被對方知曉，原本複雜的事態也變得簡單了起來，簡單到他們都沒了退路，簡單到他們只能走一條路，也只有一條路可走！
殺了對方！
徹徹底底，抹去對方存在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