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這次絕對能成功嗎可楊晨現在還活的好好的,一根毛都沒少,這就是你的保證”
吳皓然很無辜,他也搞不懂到底哪裏出了問題,爲了以防萬一,他已經讓馬伕下了雙倍分量的藥,那馬兒也確實發了瘋,可誰知楊晨竟然能逃過一劫,按說,瘋馬跑進了樹林,楊晨就算騎術再精,也斷無倖免的可能,起碼也得斷條胳膊斷個腿什麼的,怎麼可能安然無恙
可惜,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姚公子是不會聽任何解釋的,他要的是結果。這個結果令他十分不滿。
“好了,你就別說他了,還是想想怎麼善後吧”蕭翰倚在牀上閒閒道。
聽說謝書院要徹查此事。
吳皓然小心翼翼地說:“這倒不用擔心,就算他們查出馬被人做了手腳也沒用,那個馬伕,我已經讓他躲起來了。”
姚啓軒冷哼一聲:“這次要是再出問題,我唯你是問。”
吳皓然心頭一凜,諾諾道:“應該不會,就算官府插手,找不到那個馬伕,就懷疑不到咱們頭上。”
蕭翰聞言冷冷笑道:“懷疑不到咱們頭上吳皓然,你腦子被門夾了還是被驢踢了只要楊晨出事,第一個受到懷疑的就是咱們,哪怕事情不是咱們做的,現在,他們缺的只是證據而已。”
他是不贊成姚啓軒現在就動手,再熬幾個月,就離開書院了,到那時,他們已經淡出了大家的視野,楊晨也沒了防範之心,再實行報復,成功的可能性會更高,而且不易引火上身。
可是姚啓軒心太急,恨太深,勸不聽。
以前他一直覺得姚啓軒是個人物,但現在看來,就是個廢物,沒有足夠的心機,又不夠隱忍,如果沒有強大的家世背景,姚啓軒算個屁。
姚啓軒和吳皓然都知道蕭翰說的是事實,一時間有些惶恐。如果事情辦成了,出了這口惡氣倒也值得,問題是偷雞沒偷成,反倒惹一身騷就太不值當了。
當然,姚啓軒是不會承認自己這麼做是錯的。
所以,他狠狠咬了下脣,眼中盛起一道殺意:“沒有證據,還怕他們懷疑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巴是最牢靠的。”
吳皓然心神領會,神情一肅,道:“我這就去辦。”
那個趙老栓,必須死,死了他們纔會安全。
一個馬伕而已,螻蟻一樣的存在,死了又何足惜
蕭翰嘴角勾了勾,笑的意味深長,心計不足,隱忍不夠,但若是夠狠,倒也能彌補一些不足。
這一晚,楊晨被宋子楚叫去談了許久。
這一晚,姚啓軒也被邱副院叫去談了幾句。
宋子楚找楊晨談話既是出於私心也是院長大人的指示,安慰一下楊晨受傷的心。
邱副院找姚啓軒則完全是出於私心。他只想確定這件事跟姚啓軒有沒有關係,他好應對。
姚啓軒當然不會承認,只要那個馬伕永遠開不了口,這件事就不會再有第四個人知道。
“副院長,我是痛恨楊晨不假,若非他從中作梗,我不會落到這步田地,我恨不得他死,但現在我是不會動手的,現在動手,大家豈不是要懷疑到我頭上我再笨也不至於此,況且父親來信再三警告我不得輕舉妄動,父親大人的意思,我又怎敢違背”
姚啓軒坦蕩蕩的承認他對楊晨的恨,否認的理由也很強大。
nbsp;邱副院見他信誓旦旦,心安了不少,勸了他幾句就讓他回去了。
這一夜,朱媛媛躺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睡。
不是因爲驚嚇過度,而是在想一些事情。
通過今天這件事,讓她意識到,光光提升軟實力是不夠的,對手不敢明着來,只會痛下暗手,明刀明槍她不怕,但暗箭難防。
今天是正巧有南宮墨宇在,倘若他不在呢
今天對付的人是她,倘若改天他們衝着方大同和屠季等人去呢她救得了嗎
從來沒有這麼一刻,讓朱媛媛這麼強烈的渴望自己能有南宮墨宇那樣的身手,足夠保護自己,保護身邊人的能力。
軟實力要提升,硬實力同樣很重要。
太慢了,她的進步還是太慢了。
然而,學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像小說裏寫的,打通任督二脈,或者得到一份驚天地泣鬼神的武功祕籍就能成爲不可一世的高手。
有些事可以走捷徑,但有些事必須一步一個腳印,唯一能做的就是,勤而不輟。
朱媛媛想到這,爬起來,盤膝而坐,按着南宮墨宇教的內功心法調理呼吸。
南宮墨宇也沒睡,因爲楊晨沒睡。
也不知從何時起,他似乎有了個不好的習慣,如果楊晨沒有睡着,他便睡不着。
只有那頭傳來均勻的呼吸,他才能安然入睡。
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南宮墨宇睜開眼,他的視力很好,黑暗中易能見物,看到楊晨爬起來打坐。他突然覺得莫名的煩躁。
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的不足,有了危機感,緊迫感,所以纔想到要用功。
其實她的進步已經很快了,但真的還不是夠,起碼,像今天這樣的危機,她就無法化解。
他也一直催她要再努力些,因爲他的時間不多。
來書院是爲了查玉蟬的下落,可他遲遲沒有找宋子楚,一推再推。
人可以欺騙別人,但欺騙不了自己。
他很清楚,他在等,等到覺得她有足夠自保的能力,因爲一旦他和宋子楚交上手,就不可能繼續呆在書院了。
只是他一直弄不清楚這個讓他放棄最重要的事,一再拖延時間的理由是什麼。
爲什麼這麼放不下她。
只因爲她長着和玉蟬一樣的容顏還是單純的欣賞她這個人,不希望她出事
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今日遇險的畫面。
抱住她,看着瀑布下兩匹血肉模糊的馬時,那種後怕,那種憤怒。
她在他懷裏瑟瑟發抖時,那種憐惜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讓他的心陡然的就亂了。
一直以來,他的心志十分堅定,人生的目標十分明確,他要做的只有兩件事,一,要用實力證明給那些曾經放棄了他的人看,證明他們的選擇是錯誤的;二,守護他要守護的那個人,儘管那個人很強大,強大到不需要他的守護。
可如今,他要守護的那個人不見了,擾亂了他的心。
可如今,他發現他更想守護另一個人,讓他的心更亂了。
南宮墨宇無聲嘆了一息,告訴自己,也許只是被今天的事刺激到了,所以纔會胡思亂想,他的初衷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