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齊人剛出御書房,這解除婚約的聖旨就已經送往蘇家了。
李公公看着站在御書房門口的蘇大人,嘆了口氣,將藥遞給他,“蘇大人,先把藥喝了吧,這藥方您拿上,回去抓點藥,可別嚴重咯!”
蘇齊端着藥,看向李公公,“李公公,這高……”
李公公抓住蘇齊端着藥的手,打斷了他的話,小聲的說到,“蘇大人,這昨兒夜裏,奴才可是親自帶人去搜的身,這高家小姐身上,就藏着高家謀逆的罪證,如今已經是鐵證如山了,蘇大人可切莫再提起了。”
蘇齊愣住,不敢相信你自己的耳朵,高慧蘭的身上有證據?還是謀逆的鐵證?
“這罪證在哪裏找到的?”
李公公看了看周圍,小聲說到,“在那高家小姐貼身佩戴的玉佩上。”
蘇齊張了張嘴巴,甚至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他查了快一年的案子,兜兜轉轉找了那麼多證據來證明高家無罪,卻沒有想過,高家本就不無辜。
看着蘇大人的模樣,李公公嘆了口氣,又說了一嘴,“昨兒個公主將人帶回來,便讓太醫去給高家小姐診治了,她除了受到驚嚇,並無大礙。”
蘇齊愣愣的擡起頭,“她的傷……”
“蘇大人,你這是關心則亂啊,公主豈是是非不分之人,她並未傷到高家小姐,且高家小姐已經懷有身孕,若這是蘇大人的孩子,那蘇大人可要做好取捨。”
說完,李公公就離開了,臨走前看着蘇齊呆愣住的模樣,李公公微微勾脣。
“皇上。”李公公進了御書房,在皇上身邊伺候。
琰帝見此,便知道他做了什麼,冷哼一聲,“要你多嘴!”
李公公笑了笑,“老奴只是覺得,長樂公主那樣好,蘇大人竟不知珍惜,那便該嚐嚐這後悔的味道纔好,人這一生啊,最怕有遺憾啊!”
琰帝哼了一聲,已經將聖旨寫好了,“去傳旨吧,你親自去。”
“嗻。”
蘇齊剛回到蘇府,聖旨就來了。
“傳蘇齊,蘇大人,接旨!”
蘇母扶着嬤嬤跪下,看着回來就魂不守舍的兒子,低下了頭。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蘇良之子蘇齊德行有虧,識人不清,與長樂公主不相匹配,當初賜婚乃朕之過錯,於今日解除二人婚約,以後各配良人,欽此。”
李公公唸完聖旨之後,將聖旨捲起來,“蘇大人,接旨吧!”
蘇齊已經察覺不到什麼感知了,他眼前都是模糊的,只能隱隱約約通過聲音,聽到了李公公的聲音,行了一禮,他便起身,接過那片明黃色。
將聖旨拿到手裏的那一刻,蘇齊腦海裏閃過片刻的畫面,竟是他與長樂公主在遊湖時,對方因害羞低頭淺笑的模樣。抓緊了手裏的聖旨,蘇齊覺得,真的有什麼屬於他的東西,永遠的離開了他。
察覺到蘇齊的不對勁,李公公看向蘇母,“老夫人,蘇大人身子不適,您還是請個大夫來看看,不要過於勞累的好。”
蘇母感謝了李公公,給了個荷包,將人送了出去。才轉身,就看到了暈倒的蘇齊。
“去請大夫!”
很快,長樂公主與蘇大人解除婚約一事就傳開了。聯想起這幾日的傳聞,加上蘇大人在宮門口跪了一夜的事情,大家都覺得,這蘇大人應當是爲愛退婚。
就在大家猜測的時候,下了朝的人回來之後,又傳了消息,高家那位身上藏着罪證呢!這事可不簡單,紛紛都讓家裏閉口不言,不要去外邊討論,亦不要隨便出門。
“哦,對了,若是宮裏設宴,記得將那小子帶上!”
夫人們看着自家老爺,聽到這話,都迷糊了,聯想到早上的退婚事件,才明白過來。
鍾婉一覺起來,就在院子裏繼續練劍,聽着素心說前朝的事情。
“聽說退婚聖旨剛宣完,蘇大人就暈倒了……”
鍾婉揚眉,“莫非是太高興了?”
素心:“……”
“然後二殿下那邊已經審問出來了,公主您一定不知道,高慧蘭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素心看着公主,正要開口解答的時候,公主先開了口。
“是大皇子的。”
素心瞪大了眼睛,“公主怎麼知道的?”
鍾婉冷笑,“懷着皇家血脈,高慧蘭這條命算是保住了,不過高家女的身份怕是沒有了。”
素心沒有再說,這件事還沒有宣判下來,大皇子現在還在御書房門外跪着呢,但她也明白,多半就是公主說的那樣,高慧蘭捨棄身份,保住自己和孩子,最後去大皇子府。
“對了,公主之前撿回來的那個人,公主可要見見?”
鍾婉這纔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個人物,她看向守在不遠處的趙宇。
趙宇接收到眼神,立刻就明白了公主的意思,便開口解釋,“是定遠侯家的小公子。”
鍾婉擰眉,回想起那日撿到人的情節,“這幾日都沒有人來尋嗎?”這都過去這麼久了,老侯爺的嫡孫丟了也不着急?
趙宇低頭,耿直的回答,“因爲小公子是偷跑出來的額,給家裏留了一封去參軍的信,便跑出來了,公主遇到小公子時,他大概,是被騙過了,纔會……”
要去參軍卻連京城都沒有離開,就已經淪爲乞丐了,竟然還不回家,這人是在想什麼?鍾婉側頭看向素心,“將人帶過來吧。”
素心倒是沒有想到對方的身份這麼高,想到之前自己讓嬤嬤教小公子如何伺候公主……
等許程遠被帶着到了公主面前時,他才驚覺,他已經在宮裏待了很久了。
鍾婉看着被打扮得像一個琴師一樣的小公子,挑了挑眉,想到對方原本是打算去參軍的,鍾婉忍住了笑意。
許程遠行了個禮,“見過公主,還未感謝公主的救命之恩。”
鍾婉打量着對方,見對方臉上沒有厭惡表情,不由得揚眉,“不必,本宮不過隨手一救,不值一提。”
許程遠面無表情,“公主雖然隨意,但與在下卻是大恩,日後若是有機會,在下定會涌泉相報。”
鍾婉忽然覺得有趣,也不知這人說要報恩的話是真是假,“你叫什麼名字?”
許程遠愣了一下,又說到,“在下許元,本是要去參軍,誰知竟遭小人哄騙,幸得公主出手相救,日後許元若是掙得功名,定會報答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