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顏清纔想起來,自己一直以男裝的模樣和孟予安交往,也不曾告訴他自己的身份,連忙解釋了幾句。
“我是女子,之前一直穿男裝,是因爲女裝不方便出門,而且在外,還是男裝方便一些,你說是不是?”
孟予安點了點頭,“是。”
江顏清拉着孟予安,連忙問他,“我剛剛走到這邊迷路了,你快帶我出去吧,我在這邊繞了好幾圈了,都找不到出口……”
孟予安盯着眼前的女孩,忍不住心跳得更快了,他發現,對方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都長在他的喜好上,他所有的叛逆,都在她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在這個大家閨秀遍地的時代,像江顏清這樣離經叛道的人實在是太少了,而孟予安,是真的動心了。
“我帶你出去可以,你總該告訴我,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對不對?”
江顏清聞言,笑了笑,有些憨氣,“男裝叫江青,女裝叫江顏清,我是江府的女兒。”
“江顏清……”孟予安細細咀嚼着這幾個字,像是吃了蜜糖一般,他笑開,“好,我現在帶你出去,江顏清。”
站在不遠處在等去換衣服的白音韻的鐘婉,恰好就目睹了這一幕。
系統連忙大叫,‘宿主,我的男主,我的男主啊!’
鍾婉微微擰眉,歪了歪頭,系統連忙停下尖叫,生怕宿主有殺氣,最後波及到它。
陪着鍾婉的文琉自然也看到了,她連忙着急的看向小姐,“小姐!這……”
鍾婉搖了搖頭,“不要聲張。”
文琉咬住脣,不敢相信的看着那兩人離開的背影,她不敢相信,孟家公子竟然在外與人勾搭,他可是,與小姐有婚約的!
鍾婉低着頭,眼眶一下就紅了。
巧合的是,在不遠處的涼亭上,正在和鍾溫辭聊天的二皇子蘇津風恰巧看到了這一幕。看到鍾婉紅着眼眶低頭,蘇津風轉頭看向鍾溫辭。
“溫辭,我知你心意,也明白,鍾家想來立場堅定,我也不勉強,但交個朋友,你總不該拒絕我纔是。”
鍾溫辭聞言,溫潤的笑開,“能和二皇子做朋友,是溫辭的榮幸。”
蘇津風笑了笑,也不再提讓對方幫自己的事,而是轉頭問起了別的,“前幾日,我機緣巧合得了一個櫻花瑪瑙手鐲,很是好看,可惜溫辭沒有妹妹,不然你可以送給妹妹,討個歡心。”
一旁伺候蘇津風的人立刻明白了殿下的心思,連忙討巧的說到,“殿下啊,鍾大人沒有妹妹,可以送給以後的妻子啊,奴才看,鍾大人也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了。”
蘇津風爽朗的笑開,“就你機靈,行吧,去把那鐲子拿來。”
那伺候的人立馬就明白,自己是猜對了,連忙轉身去拿鐲子,雖說那鐲子,殿下昨日才答應了要給府上的侍妾,但,那不是沒給嘛!
鍾溫辭見狀,有些惶恐,正想要婉拒,蘇津風就擡了擡手。
“不過是一個鐲子,你也不必見外。”
鍾溫辭也就不再推脫,收了起來。
那邊院子裏,鍾婉終於等來了白音韻。
白音韻因爲喫東西不小心,弄髒了裙子,回去換了一條,過來之後,連忙拉着鍾婉要去別的地方,才走了兩步,就察覺到不對勁,轉頭就看到了鍾婉紅紅的眼眶。
“怎麼了?可是有人欺負你了?誰那麼大的膽子,趕在我國公府欺負你?”
文琉剛要說話,就被鍾婉攔住了,“沒事,風吹了眼睛罷了,走吧,你不是說要去看看別的嗎?”
白音韻也不是個傻的,見此,看了自己的丫鬟一眼,隨後便拉着鍾婉走,“對,那邊一會兒可以玩流觴曲水,走我們過去看看。”
一羣人就這麼走了,只是走着走着,白音韻的一個丫鬟在衆人沒察覺的情況下,偷偷掉隊,然後去查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
爲了不讓宴會發生意外,國公府家今日是到處都有丫鬟和小廝在候着,幾乎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悄無聲息的發生。
白音韻作爲主人,主持大家一起玩流觴曲水,特地給每個人都安排了位置,男女各一邊。
鍾婉帶着幾個鍾家的姑娘坐在溪邊,她的位置離白音韻不算近,但也不遠,擡頭就能看見。看着比自己坐的靠後的幾個鍾家姑娘,鍾婉明白,這是分了嫡庶的。
鍾婉側頭,就看到了坐在她對面的孟予安,可惜孟予安根本沒有看她,順着孟予安的視線,鍾婉也看到了坐在江茹燕身旁的江顏清。
白音韻說着規則,“我來出題,這酒杯停到誰面前,就由誰來作詩,若是做不出來的,便喝了這桃花釀,如何?”
大家願意來玩的,自然不會拒絕,紛紛應好。
白音韻雖然平日與鍾婉相處時,大大咧咧的,但面對這樣的場面時,像極了白夫人,氣勢和威嚴都是別人不能及的。
白音韻點頭微笑,“好,那第一題,便以桃花爲題,大家若是有思緒,可提前寫下來。”
丫鬟在每個人的案几上都放了紙筆,還有喫食和酒水。
衆人聞言,連忙開始執筆,鍾婉側頭,就看到江顏清眼睛一亮,低頭寫着。
酒杯流動了幾圈,已經出了不少好詩,鍾婉淡定的坐着,等着被打臉的劇情,一般很快就會到主角了。
果然,酒杯先是停在孟予安那,孟予安做了一首詩,那酒杯又順着溪水往下,最後被石頭擋住,停在了江顏清的面前。
孟予安見此,心跳又漏了一拍,收回視線,嘴角忍不住上揚,心裏像是被抹了蜜糖一般甜。
江顏清看着酒杯,連忙放下自己手裏的葡萄,站了起來,然後念出自己的詩。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場上靜謐了一會兒,立刻爆發出喝彩聲。
“好!”
“好詩!”
“好一個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這位小姐真是雅緻。”
看到江顏清出風頭,江茹燕低着頭,掩飾自己的厭惡和不喜。
孟予安看着江顏清,眼底的炙熱幾乎要爆發出來,他欣喜若狂,也是這個時候,他好像徹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只是不知道,對方是否與他心意相通。
江顏清聽到喝彩,臉上掛滿了自得的笑容,本來她應該坐下,讓杯子繼續順着溪水流動,但是此刻,她卻沒有動作,而是看向鍾婉。
“聽說鍾小姐才氣逼人,不知對我做的詩可有什麼評價?”
衆人討論的聲音停了下來,擡頭看了過去,就見江顏清在看着鍾婉。
鍾婉擡頭,先是對上了孟予安錯愕的臉,隨後看到了劉子義皺起來的眉頭,她微微勾脣,側頭看向江顏清。
文琉捏着拳頭,在她看來,這就是對方故意挑釁自家小姐了。
鍾婉語氣沒有什麼變化,慢悠悠的開口,“蔣江小姐這詩自然是好的。”
江顏清有些驚訝,“你認識我?”
鍾婉微微搖頭,“之前不曾見過,不過……”鍾婉看向江茹燕。
大家瞬間瞭然,江顏清和江茹燕坐在一起,只要知道江茹燕是江家嫡女,自然也就能夠猜到,江顏清是江家庶女了,畢竟,這裏坐着的,都是各個世家府上的公子小姐,並無已婚人士,那江顏清的身份,自然好猜。
江茹燕對上鍾婉的眼神,微微一愣,隨後低下頭,沒有再看過來。
江顏清卻不懂,一來她坐過來時懵懵懂懂,二來她根本不認識其他家的女子,自然不知道座位安排的玄機,頓時有些生氣,覺得鍾婉在故意欺辱她,便繼續開口。
“那鍾小姐可能做出比這要好的詩?”
原本還算正常,但江顏清這一句話說出來,大家臉色都不太一樣了。雖說他們不認識江顏清,但那位置安排一眼便知曉對方是江家庶女,且,他們人人都曉得鍾婉是誰。
那可是鍾丞相唯一的嫡女,可不是人人都敢欺辱的。
鍾婉倒沒有生氣,本身原主的性子,就算生氣也不會表現出來,“鍾婉的才情都是大家捧場,隨意一誇,不如江小姐令人驚豔,自然也做不出江小姐如此有才的詩詞來。”
衆人有些驚訝鍾婉的氣度,這若是換個小肚雞腸一點的人,怕是早就罵回去了。
白音韻擰了擰眉,看向江顏清,“江姑娘,這是流觴曲水,不是鬥詩大會,若是江姑娘想要與人鬥詩比才情,可以去花滿樓玩,不必來我這國公府。”
衆人頓時正襟危坐,也明白了鍾婉剛纔退一步,不僅是氣度,更是不想把事情鬧大,給國公府難堪。
江顏清卻不明白這個道理,她穿越過來的時候不過是個大學生,哪裏懂什麼人情世故,也看不明白別人的臉色,自然也就沒有看懂白音韻的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