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幹什麼?”孟予安覺得身心俱疲,他好不容易沐休,可以睡一睡,誰知一大早,就被江顏清給吵起來了。
“我想幹什麼?我想討一個說法,你娘是什麼意思?鍾婉是你什麼人?她爲什麼要給鍾婉添妝啊?她怎麼不給我呢?她怎麼不給你呢?爲什麼要給鍾婉啊?”
江顏清回來之後,花了點錢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孟夫人竟然真的給鍾婉添妝了!
這讓江顏清覺得又氣憤,又感覺自己被羞辱了。她當初的聘禮,都沒有孟夫人給鍾婉添妝的多!她當然知道,從將軍府拉出去的那幾箱子裏都有多少東西。
特別是江顏清自己開鋪子之後,更加知道銀子的來之不易,可孟夫人,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將那麼多銀子,還有首飾,全都給別人添妝了!
孟予安扶着額頭,對於他娘給鍾婉添妝這件事,他沒有什麼感覺,畢竟,那是他孃的嫁妝,他娘不僅今日會添妝,往後他的一些庶妹表妹堂妹出嫁,他娘也依舊會添妝。這些,他都是知道的,他娘要怎麼用,並不需要問過他,他不明白,江顏清在不滿什麼。
“那是孃的嫁妝,她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我們管不着!”
聽着孟予安的話,江顏清更生氣了,“那是錢的事嗎、孟予安!你娘給鍾婉添嫁妝,你不知道鍾婉是誰嗎?她明明是在欺辱我,你不幫我,你還吼我!”
孟予安嘆了口氣,更累了,“我怎麼幫你?鍾家與孟家在百年前就交好的,我祖父曾許諾,會護鍾婉一生,別說給她添嫁妝,就是下次她若是有難,孟家也要出手的!”
江顏清愣住,“你什麼意思?”
孟予安看着她,“所以,你不要吵鬧,不過是我娘給她添了點妝而已,你吵上天,你也不佔理。”
“我不佔理?孟予安,你摸摸你的良心,你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嗎?你家給我的聘禮都不如那點添妝!你娘就是看不起我!就是針對我!”
孟予安背過身,“我懶得和你扯這些,反正我再說一次,那是我孃的嫁妝,她要怎麼用,都是她的事,你無權干涉。”
“我無權干涉?孟予安,你還把我當做你的妻子嗎?”江顏清一臉震驚的看着孟予安。
孟予安很是無奈,“顏清,你自己捫心問問你自己,你張口閉口你娘你孃的,你問我有沒有把你當做妻子,那我問你,你有把我當做丈夫嗎?你有把我娘當做你娘嗎?”
江顏清愣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孟予安。
孟予安嘆了口氣,“我娘免了你的晨昏定省,你就當真一次都不去,我娘允許我們自己開竈,你就一次也不去他們院裏喫飯,我娘懷孕到現在,你可有關心過?可有去看過?”
江顏清低着頭,面對孟予安的步步緊逼,忍不住後退。
“我娘大度,同意你可以隨意出府,同意你在外面開鋪子,不說你半句,你如今卻因爲她用了自己的嫁妝來和我吵,顏清,那是我娘,那也是你娘!你爲何不能多敬重她一些?”
江顏清搖頭,“我,我沒有,沒有不敬重她,我沒有……”
孟予安停住腳步,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獨留江顏清一人,站在她的院子裏。
幾個在江顏清院子裏伺候的丫鬟見此,都低下了頭,心裏都在想着,這江姨娘,怕是好不了太久了,她們得快點爲自己謀別的出路了。
江顏清想,她已經做的夠尊重了,本來婆媳關係就很難處理好,她沒有讓孟予安搬出住已經很不錯了,爲什麼孟予安還要苛責她?
可惜,江顏清不明白,互不打擾可不是她所謂的禮數,而她也做不到對孟夫人的一切都無動於衷。
當天晚上,難得,孟夫人院裏來了人,請了孟予安和江顏清過去。
孟予安面無表情的和江顏清一同前去。
江顏清如今可不敢再使太久的性子了,自從上次她把孟予安趕走之後,若不是她去請,孟予安都不會主動來她的院子裏了。這讓江顏清很惱火,但她又不能發火,若是她再發火,孟予安又不來了。
如今被孟夫人叫來,江顏清以爲,是婆婆知道她們吵架了,所以來勸和。畢竟,在老人眼裏,家和萬事興啊!
孟夫人在院子裏走動,她如今肚子大了,大夫和御醫都說,讓她多走一走,到時候會容易一些。
“夫人,少爺和江姨娘來了。”
孟夫人轉身,看着行禮的兩個人,臉上帶着溫柔的笑,“起來吧。”
江顏清低着頭,一來是不想看到孟夫人挑剔的眼神,二來,是這樣孟夫人可以看不到她的表情。
孟夫人倒是不在意,她體態丰韻,眉目都是笑意,在丫鬟的攙扶下,在院子裏走動,同時和孟予安他們說到,“前幾日,太子妃大婚,想必你們也知道了。”
孟予安和江顏清低着頭,安靜的聽着。
“鍾孟兩家結交多年,早些年,孟家還受過鍾家的恩惠,所以,太子妃大婚,我給添了一點嫁妝。”
江顏清面色不好,有些不開心的看向一旁的花花草草。
孟予安則是羞愧的低下頭,不願意出聲。
孟夫人倒是不在意,安靜的說着,“一來,是爲了緩和鍾孟兩家的關係,二來,是在彌補當初對鍾家的愧疚。”
“這件事,是我和將軍商量過的,用的,也是我自己的嫁妝,你們若是有不滿,可以來和我說,不要將這件事傳了出去,鬧笑話不說,還平白,耽擱了予安的前程。”
“若是傳到太子那兒,惹得太子不喜,就不好了。”
孟予安低頭道歉,“是兒子的錯。”
江顏清聞言,也連忙跟着道歉。
孟夫人擺了擺手,“今日叫你們來,主要是想說,如予安也大了,開始成家了。”孟夫人走到兩人面前,站定,看着他們,臉上帶着淺笑,“予安院裏的事,若是我再插手,便多有不便。”
孟予安和江顏清都擡起了頭,眼底都帶着幾分驚訝。
這是什麼意思?
孟夫人看向江顏清,“但是你如今是侍妾,古往今來,都沒有侍妾管家的說法,我也不好將管事的事交給你。”
江顏清抿脣,握緊了拳頭,沒有開口。
孟夫人倒是不在意,又看向自己的兒子,“所以,我今日叫你們來,就是想把你院裏的事物都給你,還有你錢財鋪子,你們可以自己打理自己的院子,以後你們院裏的喫穿用度,還有丫鬟的工錢,都由你們自己負責。”
孟予安當差的錢也是在孟夫人手裏管着的,他身上只有一些碎銀,若是要用到銀子,不是去賬房支,就是和孟夫人要,從未操心過這些。
“娘,這還是你來管比較好……”
孟夫人搖了搖頭,拒絕了孟予安,“你畢竟也成家了,娘能幫你管一時,但不能永遠都幫你管對不對?”說完就招了招手,一旁的嬤嬤連忙上前,將手裏的盒子遞了過去。
孟夫人接了過來,然後放在孟予安的手裏。
“這裏面,是你之前當差的銀錢,還有你爹給你的鋪子,娘給你的莊子,還有你院裏那些丫鬟的賣身契,你都收好了。”
孟予安拿着手裏的盒子,感覺這盒子像是有千金沉一般。
“日後,你們院裏的事,就你們自己操辦吧!若是做的好了,日後府裏的管事,也可以給你們做。”
孟予安還在失落,江顏清卻覺得,這是孟夫人在考驗他們的一個機會,連忙道謝。
“謝謝娘,我們一定會好好管自己院裏的事的。”
孟夫人笑了笑,沒有搭話,手扶着一旁的丫鬟,“行了,我也累了,要歇息了,你們回吧。”
江顏清連忙拉着孟予安行禮,然後說了幾句好聽的,便將失魂落魄一般的孟予安給帶走了。
孟夫人站在原地,看着孟予安被拉走,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
“夫人,這若是公子將地契那些全給了江姨娘,這要如何是好?”
孟夫人神情冷漠,“給了便給了吧,是他自己的銀錢,想要給誰,便給誰就是。”
嬤嬤聞言,嘆了口氣,“公子怎麼就這麼走了,都不多說幾句……”
孟夫人扯了扯嘴角,“他如今,哪裏還記得我這個娘?從他納妾之後,他做事,處處在避着我,讓他們自己開竈,就連這院子都不來了,當真是長大了啊~”
嬤嬤小聲給孟予安辯解,“公子只是忙,夫人也不要過於憂慮了。”
孟夫人扶着丫鬟的手,繼續在院子裏走着,“他不是忙,他只是忘記了,他是我的兒子,是這孟家的嫡子罷了。”
嬤嬤和幾個丫鬟跟在後面,聽到這話,彼此對視了一眼,統統不敢搭話,大氣都不敢出,只能小心翼翼的護着主子,在院子裏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