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雙方都有合作的意圖，自然都希望自己的利益能最大化。
他看向沈雙鯉，仍神態自若：“我想知道殿下與我聯盟後，第一件要做的是什麼？”
“自是先打宋濂，後討司馬衍。潘將軍若是有什麼更快攻取天下的妙計，也可說出來。”沈雙鯉不悅的掃了眼戴乾，直言道。
戴乾怒瞪了眼顧輕舟、許妍，鬱郁的坐下。照他說，潘末就多餘和他們說這些。他們都把宋濂打的節節敗退，何況幾個女流之輩。金蕊、顧輕舟真厲害的話，也不會守着襄安、潮州等地不出。
——“姐姐，你這都能忍？”
黑貓覺得不對啊，以許妍的脾氣，早就給戴乾準備盒飯了。怎麼可能放任戴乾，繼續囂張。莫非是她錯過了什麼重要細節？裴懷遠，對，裴懷遠呢？！
顧輕舟不知道沈雙鯉許妍的真正打算，只能靜觀其變。
“這點，我倒與長公主不謀而合。如今宋濂羸弱，不需要你我共討之。我們不如兵分兩路，我去攻宋濂，你派人去打司馬衍，如何？”潘末拿起酒杯，順勢提議道。
如果他奪了宋濂的州縣，無形中阻隔了司馬恆與許妍合作的可能。
許妍聞言，眼底多了些笑意。這算盤打得，她一時不知道該說潘末聰明，還是蠢了。
她撫了撫貓背，淡笑道：“潘將軍所言，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襄安離鬼牙關甚遠，且要經京都、平城、楊子坡和瓊州。而這些，可都是潘將軍掌管的地方。
潘將軍願意從今而後，徹底爲我主放行嗎？”
黑貓看不明白了。沈雙鯉和許妍一開始的打算，不是要潘末、戴乾反目，好讓宋濂有時間緩過來嗎？怎麼現在，又在談共同討伐宋濂？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腦子又不夠用了。
“大哥！”戴乾生怕潘末中了許妍的奸計，忙出聲提醒。如果潘末同意，無異於把自己的後背交給沈雙鯉。而誰也不能保證，沈雙鯉能不能相信。
哼，就說沈雙鯉扣押大哥一家人，怎麼就那麼隨隨便便的還回來。
原來是在這裏等着他們。
潘末見沈雙鯉、許妍、顧輕舟齊齊看過來，臉上不免有些尷尬。昨日的情景再次重演，但他不想再拖下去。他放下酒杯，漠然道：“有勞二弟替我安頓我爹和小妹。”
“大哥……好。”戴乾憋悶的看向潘末，最後還是應聲離開。
臨走前，他狠狠的掃了眼沈雙鯉手下的將領和謀士們。這幫人想做什麼，他心裏門清。
潘末解決了戴乾這個炮仗，才望向沈雙鯉，笑道：“我們繼續談正事。”
“戴小將軍如此剛烈的人，潘將軍都能降得住，在下實在是佩服。”周瓊發自內心的感慨。
像戴乾如此不受控，對上位者而言是很危險的。是個人都會疑神，未來某日戴乾會噬主吧。
沈雙鯉與許妍似有所感的相視一笑，相繼看向潘末。
那眼神，讓潘末非常的不舒服。好像有什麼事，正在一點點的脫離他的掌控。
不管沈雙鯉打的是什麼主意，他都不會上當。
戴乾穿過遊廊，到了潘瑞潘冬所在的院子。既然大哥讓他守好家人，他就守好大哥的家人。
“伯父、冬兒，那幫人有沒有爲難你們？”戴乾斂去思緒，笑着進了正廂房。即便他端着一副大哥哥的樣子，但黑眼罩和眉梢的狠戾，還是讓人心生懼意。
他讓人去準備酒菜，自己則坐在桌前，笑呵呵的看着一老一少。
“剛纔就想問了。戴乾哥哥，你眼睛怎麼了？”潘冬坐到戴乾對面，擡手想觸碰，又怯怯的收手。她臉上帶着小女兒的嬌俏，水潤潤的眼眸裏，裝滿了心疼。
潘瑞悶不吭聲的坐在一旁喝茶，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戴乾。爲了兒子的皇帝夢，他能做的就是保守那晚的祕密。但他的身心卻無時無刻，都在牴觸戴乾的靠近。
奴僕提着食盒進來，把酒菜挨個送上才退了下去。
戴乾看到潘冬不忍的眼眸，心下一暖。他隨口道：“打仗的時候，被人傷了。”
“疼嗎？”潘冬小嘴輕抿，實在是不敢想象那有多疼。
她見戴乾搖了搖頭，看出戴乾不想深談，便識趣的轉移話題：“我嫂子呢？我好久沒見到她了，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對了，我哥還不知道我嫂子懷孕的事。她現在身子金貴，可得小心護着。”
“大嫂懷孕了？！”戴乾拿着筷子的手一僵，驚愕的看向潘冬。
都怪他，如果不是他魯莽行事，或許嫂子和肚子裏的孩子都會好好的。
潘冬提起這事，興致頗高。她雙手撐着腦袋，一臉期許道：“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當時關押我們的女將軍很好說話，我就告訴她我嫂子懷孕了，希望他們多送些有營養的飯菜。
她就把嫂子帶走，說是關在我們隔壁的院子，讓原來伺候嫂子的婢女伺候着。”
“是、是嗎。”戴乾心虛的垂下眼眸，給自己倒了杯酒，借酒消愁。
這麼說，是他誤會了沈雙鯉，一切真的是他的錯。如果大哥知道嫂子的事，嘴上不說心裏肯定對他有芥蒂。一屍兩命，他可真該死。
潘瑞見戴乾臉色不對，心裏一咯噔：“我兒媳婦是不是出事了？”
“爹你想什麼呢。嫂子和大哥多恩愛，要真出事，大哥怎麼可能和那幫人坐在一起喫飯。”潘冬想也不想的否決了這個可能。她端起碗筷，衝戴乾甜甜一笑。
戴乾神色複雜的又喝了兩杯酒，不敢多留：“你們喫，我出去轉轉。”
“戴乾哥哥你怎麼這麼快就走了？”潘冬困惑的看向戴乾離去的背影，納悶道。
剛纔不還好好的嗎？難道真讓她爹說中了，嫂子真出了事？
想到這裏，潘冬放下碗筷跟了上去。她小跑到戴乾的面前，張開雙臂攔住戴乾的去路，試探的問：“戴乾哥哥，我、我嫂子是不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