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生搖了搖頭,說道:“不要去打攪她,便讓她好好的修行吧!”
二人也不着急,走走停停,每日喫於街市,住於酒家。時而沖茶自飲,時而小酌幾杯,行走紅塵,感受世間百態,笑看人情冷暖。
二人先到龍虎關,再到橋石村、泥石縣、餘水縣、斷家堡、小扈山、西關河、大王山、大月湖。
二人先後祭拜了橋石村的寬氏啓武殿,斷家堡的斷式英武殿,以及三灣村的英烈殿和三關寨的英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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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生一路行走,一邊爲名珠細細講解當年之事。
大道之上,衆人只見一對老翁老嫗身騎高頭大馬,老翁手持長槍,老嫗身背九劍,好似少年遊俠,甚覺奇怪。
可是有何人可曾想到,這二人卻是令江湖武林衆人尊敬的雲生大帝和風武戰神,令億萬洪莽子民愛戴的開國皇帝和皇后。
這一日,二人剛剛走到大月湖,正是春山爛漫,百花盛開之時。
二人便收到守槊方之信,說名門之主名風起仙逝,享年136歲。
於是二人將馬匹寄存於酒店,便直奔名門。
名門衆人皆白衣素布,滿朝文武大臣、衆江湖武林門派之人皆前來弔唁。
名風起一生沉默寡言,但卻忠心無二,早期便跟隨雲生一生征戰,與肅泰、闖破城等人皆爲雲生的左膀右臂,戰功累累,江湖威信很高。
名風起的牌位放於第二十六排中央,在名秀之後。
雲生、名珠二人點香三叩首。
當日夜,寄鈺綺也與世長辭。
寄鈺綺一生對名風起愛得真切,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同一天。
二人的去世,讓雲生和名珠二人不由地心情沉悶,感覺自己的大限也即將而至。
不過,二人並沒有放在心上。
親戚或與悲,他人已以歌。生老病死,天地之道,雲生和名珠繼續遊歷山川,追尋當年的足蹤。
青嵐府、鎮南關、十萬大山、老君湖,二人踏着青春的足跡,追尋少年曆程。
這一日,二人又來到了老君府上湖縣山莊。
在這裏,雲生遇到了母親;在這裏,二人終成眷屬。
可是,就在這一日,雲生又收到守槊方的來信,說肅泰要見他一面。
紅塵宗內,肅泰躺在病牀之上,見雲生、名珠二人到來,心情激動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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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泰道:“二哥,今夜我便離去,想再見你們最後一面。”
肅泰身形枯槁,瘦若干柴,雲生緊握肅泰之手,淚水溼目。
肅泰道:“扶我起來!”
雲生輕輕扶起肅泰,肅泰又道:“把你的落千紅拿出來,我們兄弟二人再喝一盅。”
雲生從腰中解下酒葫蘆,拿來兩個酒盅,倒滿酒水,遞於肅泰,肅泰一乾而盡。
肅泰長嘆一聲,說道:“師父曾說,欲想破碎虛空,必須看盡世間冷暖,生死離別,方可心如止水,得道成仙。
我也曾記得金刀盟主策誠慷說道,他少年得志,結交達官貴人,出入皇宮王室,聲名顯赫一時。
但卻爲得道成神,殺妻滅妾,隱居深山,斷絕一切世俗之事。
我等衆人紅塵之心太重,晉升戰神七十餘年,白白浪費時日,一無所成。”
雲生笑道:“古人云: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策誠慷隱居深山七十餘年,形同行屍走肉;而你卻兒孫滿堂,享盡天倫之樂。
唉,成神列仙只是一個傳說罷了!”
肅泰嘆道:“其實我也早已明白,依我等打通區區二十四條經脈,根本無法溝通天地,破碎虛空。”
雲生道:“莫要傷心,萬事皆有定數,你至少比策誠慷多享受了七十餘年的幸福。”
肅泰嘆道:“如此說來也是,如果成神列仙必須要清性寡慾,無慾無求,無喜無悲,無愛無恨,形同活死人,即使成仙又有何意義呢?”
雲生聽後,點了點頭,覺得肅泰說得非常正確。
肅泰又道:“二哥,茗蕙一直很喜歡你,你知道嗎?”
雲生點了點頭。
肅泰笑道:“但她是我的。”
雲生也是笑道:“你有茗蕙,我有明珠,你這個爭強好勝的性格,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改掉?”
肅泰看向雲生,笑了笑,說道:“我並不是爭強好勝,我只是刺激你一下!
你知道年輕之時,我爲什麼總喜歡與你比武,總是想打敗你嗎?”
雲生笑道:“難道是爲了茗蕙?”
肅泰點頭道:“正是,自從我看見茗蕙的第一眼,我便喜歡上了她,我確認她是我一生的宿命,絕無第二。
每次當我看到她,我都會不自主地心跳加速,臉色發紅,甚至連話都不敢說。
每天夜裏,我都輾轉反側,滿眼都是他粉紅的臉蛋,可愛的小酒窩。即使是在夢中,也時常浮現出她的身影。
我知道我陷入了單相思,卻不敢對她表白。當我每次看見她與你在一起時,特別是看見她對你那別樣的眼神,我就感到十分的嫉妒和憤怒!
我喜歡與你比武,並不是我喜歡爭強好勝,而是希望將你打敗,贏得她的芳心。
自從師傅收我們二人爲徒之後,每日都能與她一起修煉,我都開心的不得了。
特別是師傅要帶我們二人離開三關寨,雖然我也捨不得父親,但我卻看到你和茗蕙無緣見面,我便高興得心花怒放。
我二人修成萬人侯後,我本不想去找你,但茗蕙卻要一再堅持,因爲寬繼賢爺爺與你在一起。
結果到了名門,發現你真的在名門,我一時陷入了無盡的頹廢之中。
那天晚上茗蕙告訴我,名珠是個女的,她沒有喉結,而且就是紅塵大帝抱養的那個小寶貝兒。
那一刻,甭說我是多麼的高興,我險些都跳了起來,於是我便配合名珠三次戲弄於你。
在鎮南關,你與名珠進入十萬大山之中,我卻故意說要歷練紅塵,便與茗蕙二人每日遊走於鎮南二府。
那段時間,茗蕙已經對你死了心,對我溫柔至極。
我見路不平,拔刀相助,剷除山匪,懲治強惡,在茗蕙面前盡顯男人英雄本色。
那段時間,是我一輩子最開心的時候!”
雲生笑道:“那你可得好好感謝我,是我把茗蕙送到了你的身邊。”
肅泰點頭,說道:“不錯,自從有了茗蕙,我再不與你計較。我們兄弟二人一路風雨,並肩作戰,直到現在。”
肅泰擡起頭來,看向雲生,慢慢地說道:“我們是兄弟,永遠的兄弟,你永遠是我的二哥!”
雲生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你也永遠是我的三弟!”
雲生雙手輕輕地按在肅泰的眼睛之上,慢慢撫下,說道:“我的好兄弟,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