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嬌茫然的眨巴眼睛,從何舒明不陰不陽的語氣中,她聽出他整整兩日沒有上朝了。
剛剛睜眼的時候,也看出了他眉眼間的疲乏。
自己很奇怪的出現在他懷裏,現在也不知道該幹什麼。
身體好了許多,也不痛了,只是她打算再賣賣乖,他臉色看上去實在算不上明朗。
她小心的在他懷裏扭動了下,把自己半個腦袋埋進被子裏,下意識的捻去他肩上自己掉落的髮絲。
“咳咳咳咳咳!”
何舒明突然咳嗽,嚇的陳嬌嬌以爲祁宴要動手打她了,嫌棄的白了他一眼。
這兩日辛苦的他都要吐血了,還被人白了一眼,何舒明當下撒潑耍無賴,“陛下不管管這事,豈不叫忠臣心寒,奸佞得意!”
‘奸佞’自然是牀上吧唧嘴的小東西。
“我看何將軍纔是奸佞吧,幾日不見您還是這麼沒大沒小,陛下抓他!”
“要數沒大沒小,臣哪敢與公主相提並論。”
“是啊,日月怎和星辰爭光芒。”
“你你你你!”
陳嬌嬌很敏銳的感覺到有人一直很安靜,不敢去看他的臉色,閉嘴了。
何舒明見她都慫了,自己更慫,假模假樣的裝作忘了東西,溜了出去。
房內安靜了下來,陳嬌嬌小心的牽上他被子裏的手,“陛下。”
擡頭,大眼睛裏亮晶晶的討好意味滿滿。
祁宴抽回手,面色看不出生氣,將她從身上抱下去,放到牀上,自己平躺了下來閉上眼睛。
他好奇怪的反應,陳嬌嬌咬了咬脣沒明白過來,醒來看到他的時候他只是眨了下眼,叫了她一聲。
她應過後,他再也沒和她說話。
“陛下。”
她小心的躺在他旁邊,蓋上被子,“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他不說話,陳嬌嬌再三猶豫還是撐起自己,小心的抱住他的腰靠了上去。
之前不是好好的嘛,又怎麼了。
祁宴感覺到了,沒做反應。
“陛下,“陳嬌嬌大着膽子湊近,反正他也不會真的罰她。
她往他臉邊靠,祁宴屏氣。
湊上他的脣,陳嬌嬌很明顯感覺到他沒有呼吸,一瞬撐起自己,“陛下?陛下你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她慌忙的摸上他的臉,輕輕的搖了搖,“陛下你別嚇唬我,你怎麼了,你.......”
尚存的理智讓陳嬌嬌立刻趴到他脣上,用力的撬開他的脣,爲他渡氣。
臉上溼涼一片,祁宴睜眼,對上她溢滿淚水的眼眸。
陳嬌嬌茫然的想起身,被人按住後腦勺,摔到他的脣上。
他咬磨着,發狠似的寸寸掠奪,不許她閉上脣,像是要融她入骨血,。
“朕這樣三日了,陳嬌嬌。”
她好像明白了點,他說他像剛剛這樣擔驚受怕了三日了。
眼淚止不住,她想挪開,又被他追上吻住,“不許。”
吻如沾滿花蜜的玫瑰,含着露水潤進心田,撫慰人心。
額頭相碰,他閉上眼,極致疲倦似的,陳嬌嬌心狠狠被揉擰,“我想陛下了。”
“胡說。”
“真的,想陛下笑了,陛下笑一笑唄。”
臉上還掛着淚水,她卻彎起眼睛,甜膩的衝着他笑出來。
祁宴提不起氣,許是慶幸總歸大於怨怪的,他重新閉眼拉她到懷裏,一副打算睡覺的樣子。
他的臉近在咫尺,陳嬌嬌老實沒半刻,小心的伸手虛虛的順着他的高挺的鼻樑,勾勒着棱角分明的輪廓和長長的睫毛。
真好看,要不是色心起,她也不會撿走他,好看的過了分,無人代替的獨一份。
她竊笑了下,夠頭上去輕碰上他的脣,又迅速縮了回來。
祁宴舌尖頂了下上顎,她什麼時候能不折磨人,自己睡了兩日,他眼都沒合,現在還好意思鬧他。
不過她脣軟軟的,一下下像是偷腥的小兔子試探這片草地能不能喫。
他到底忍下了,隨她去,等無賴了就不玩了。
陳嬌嬌可不會無聊,反正睡多了睡不着,她不規矩的小手點上他的喉結,脣貼上他的下巴。
她剛挪開,就被人咬住食指,“陛........陛下沒睡啊。”
祁宴沒睜眼,用力的咬了下,陳嬌嬌唔了聲,抽出埋頭進他脖子處,“疼。”
“陛下放我出去走走唄,我躺的腿都腫了。”
“累死朕後可以從朕屍體上跨過去。”
陳嬌嬌憋住笑,抱上他的腰,也閉眼不再說話。他心跳聲和身上熟悉的氣息給她無限的安全感。
*
晚上,祁宴醒的時候身邊人還沒醒。
他不滿的捏住她的鼻子,用脣堵住她的脣,等她哼哼唧唧不悅的被憋醒,“陛下!”
“不是睡多了睡不着了嗎?”
祁宴坐起,下了牀,欠的債確實得補。
他捏了捏眉心望着桌上的一堆,倏爾發現自己閒了兩日懶散了,想一把火燒去,就當沒有。
陳嬌嬌揉着眼睛坐起,他忙着自己的事,她也不敢打擾,抱着雙腿耷拉着腦袋發呆。
“陛下,”高恭德輕叩門,走進來的托盤上放着兩碗藥,“陛下,藥好了,給您放這了。”
苦味從門邊都能飄到鼻尖,陳嬌嬌煩惱的皺眉,怎麼還多加了一碗呢,身體好很多了,還要喝藥,沒完沒了了。
但想着之前他的態度,她還是小步的挪到桌前,從高恭德手中拿過藥碗。
“這碗是殿下的,殿下當心燙。”
還有一碗不是她的嗎,陳嬌嬌不解的歪頭,他寫着字她也不敢打擾,點了點頭叫高恭德下去。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索性一鼓作氣,端起碗,她大口的吞了一口。
“過來!”
桌前人突然開口。
“陛下,我馬上就喝完了,剩一口了,真的。”
陳嬌嬌趕忙伸長手,認真的給他看碗裏還剩下一小半的藥汁。
他蹙眉,面色不虞的樣子,看的她有些害怕的準備趕緊喝乾淨。
“你敢站那喝下去,朕就命人重熬一碗,”祁宴冷着臉勾手,“上來。”
陳嬌嬌實在搞不懂,不情不願的走過去,被他一把拉到腿上。
嚇唬她的人是他,非要她過去的人也是他。
小姑娘鼓起嘴顯得格外不滿,抱怨意味滿滿。
祁宴盯着,伸手環住她的腰肢,突然垂頭抵上她肩窩,“不差這幾次,喝掉。”
從小到大她沒有一次不在他懷裏喝藥,這一次也不許例外。
他甚至想看小人哭哭啼啼,抱着他撒嬌嫌苦不肯喝。
呼吸噴灑在鎖骨上,弄的她有點癢,陳嬌嬌小口的抿着藥,在心裏盤算着小九九。
“陛下,苦,我想喫糖。”
他沒有反應,手心慢慢的撫上她的後背,脣在她脖頸上游走,留下齒印。
最後停留在她耳垂,“殿下。”
兩字一出,陳嬌嬌猛的一僵,手下意識的捏緊,茫然的不敢去看他。
很多時候她是不明白的,他到底在想什麼,她到底算的上他什麼人,他們到底算是什麼關係。
沒人挑明,也沒人去梳理,纏繞着被困住的不僅是她,也是他。
籠子中的人是兩人,分別被困在一角。
眼淚滑落,順着蹭到祁宴臉上,他垂眸額頭靠在她臉側,眨眼的樣子像是在發呆。
手中的藥碗阻礙了她想抱他,陳嬌嬌扭動了下身子,湊上去親暱的蹭了蹭他的鼻尖。
討到了親親後,心滿意足似的一口氣喝乾了碗裏的藥。
嘴裏被遞上一顆糖,陳嬌嬌張口,再看過去他面色平淡,一如既往。
“陛下,這碗還是我的嗎?”
“朕的。”
祁宴端起,喝了下去。
以前不想解這個毒,麻煩。喝過一次,剔骨般在五臟六腑裏攪勁,就連他都難以忍受。
他一直分出一部分內力壓制這個毒,只能提起不到往日六成的功力,等到春天他需要自己全部的武力用以應對即將到來的決勝局。
也有趁着她在的想法。
陳嬌嬌疑惑的眨眼,“陛下身體裏的毒還沒清掉嗎,還需要喝藥啊。”
“嗯,嬌嬌下手挺狠。”
他隨意將空碗擲回桌上,扭動了下手腕重新提筆。
還能清醒的時候,他想趕緊解決完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