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被拉帶偏僻角落的陳嬌嬌懵了下,“你幹什麼呀,我還要回去伺候呢。”
“來,你跟我學啊,以後說話不要起伏這麼大。平一點,語調平平,你懂嗎。你幹什麼,我還要回去。”
何舒明認真的一字一句像是在教孩童說話,成功的逗笑了陳嬌嬌。
她笑開,嬌豔的面容蹭上陽光,毫不收斂,就算現在兩人身份地位相差極大。
何舒明又覺得不像了,陳嬌嬌永遠不會卑躬屈膝,膽戰心驚的回話。
“何將軍瘋了吧,莫名其妙幹嘛改我說話,聽上去奇怪了?”
“尾音不要上揚,平一點平一點,就像這樣。”
他實在太過好笑了,陳嬌嬌合不攏嘴,一回頭撞上在一旁偷聽的人。
完顏和於哎呦了聲,摸了摸被小人撞痛的胸口,“舒明在幽會?這些話可不討女孩子喜歡哦。”
“去去去,一邊去。一定得改!”
他突然很認真焦急的神色,看的陳嬌嬌一頭霧水,歪了歪腦袋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說話難聽嗎?”
“當然不會。”
完顏和於斬釘截鐵,小公主軟軟綿綿又夾劍帶刀的時候最好聽的了,叫人忍不住想跟她吵上一架。
“那何將軍說說我到底爲什麼要改,你今日沒別的事要做了嘛,逮着我不放。”
很好,唸叨了半天還是這個調調,何舒明無奈的嘆了口氣,擺擺手。
“有事有事,忙着呢。你與和雅公主的比賽可千萬別忘了。”
“你得抽時間教我呀。”
現在一聽到她說話,何舒明一個頭八個大。陛下一早便去了清寧殿,他實在不安,覺得這般相像之人,不像是天定,倒像是人爲。
完顏和於插嘴什麼陳嬌嬌都沒搭理,跟在何舒明身後往回走。
三人經過御花園的時候,驀的聽到裏面的嬉笑聲,歡快的笑聲迴盪開。
伴隨着,“陛下您快瞧,風箏放的好高啊。您要不要試試,真的很好玩的。”
陳嬌嬌腳步一頓,可還是很快的調整走到最後頭安靜的站立。
宮中都傳,她不是沒耳朵。
有一秀女甚得陛下的歡心,當即被封爲貴妃,昨晚陛下也翻了她的牌子。
想必就是這個,真到了眼前,陳嬌嬌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
看到那放風箏的人,完顏和於驚異的呀了聲,挑眉,意味深長的來回看着。
“陳嬌嬌!”
完顏和雅玩瘋了就不管的人,看到熟悉的人,踮起腳就揮動手臂,“你來玩嗎,多動動,別輸的太慘!”
祁宴收回盯着容涵的視線,平靜的對上何舒明擔憂的眼神。
幾人各有心思,也就完顏和雅玩的最開心。
“喂,本公主和你說話呢,你站這麼遠幹嘛!”
被自己哥哥打了下她才收斂點,“你是不是已經準備認輸了,要不把皇后的位置給我吧,別苦苦掙扎了。”
“和雅公主誤會了,我不是皇后,你和我說沒有用。”
她擡起頭,一點沒有玩鬧的意思,像是那日站在高臺上那朵鮮豔盛開的玫瑰。
完顏和雅哼了聲,這些天想和她問來着,都沒找到機會,現在正好。
“我聽過你的名字,你也沒有傳說中那麼好看。我和宴哥哥四歲就認識,要不是之後分開,我們便是青梅竹馬,你拿什麼和我比?”
對牛彈琴也不爲過,陳嬌嬌實在不想理會。
說了一萬遍,她沒有想比的意思。
“你呢,你認識宴哥哥多長時間了?”
“昨日。”
“你!你再亂說,我就打你!”
完顏和雅作勢要抽出小刀,在自己哥哥的眼神警告下,只得不情不願的收回。
“你好好說!”
“陛下,您能幫我拿一下嗎,不能讓它掉下來哦。”
兩個聲音重疊,陳嬌嬌望過去。
粉嫩衣服的女人笑着追逐着天上的風箏,歡快的樣子動人美麗,男人一手拿着,視線隨着她。
果然是很受寵啊。
“十一年。”
他從未接過她的風箏。
沒人注意到這兒,她乾脆轉身離開,再看下去陳嬌嬌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哭。
能接受王伊然,能接受後宮中所有女人的存在,是因爲她確信他們不在陛下心裏,她們對於陛下只是堵住外界的嘴。
可沒想到的是,會有人走進他心裏。
陳嬌嬌一邊笑話自己,一邊提起裙襬跑到池子邊。
爲什麼沒能想到呢?或許是那無端又可笑的自信吧。
“在幹什麼?”
遠遠的就看到她小小的一點蹲着,縮成個球似的,完顏和於忍住想摸摸她頭的衝動,蹲在了旁邊。
聽到聲音陳嬌嬌往一邊挪了挪,離他有些距離。
完顏和於被她幼稚的小動作逗笑了,他要是想抓住她,這點距離算什麼。
“嬌嬌爲什麼不喜歡我?”
之前她說他是陌生人,他觀察了幾日,發現她確實有點認生。
和熟悉的人怎麼鬧都行,見到陌生人便是一副冷淡不願多話的樣子。
但都這麼多日了,冰也該捂化了吧。
“讓我猜猜,你是不是覺得我會對陛下有威脅,我是壞人,所以不搭理我。”
見她不說話,他覺得猜中了,這樣看來她和陛下的關係當真不如舒明說的清白。
“哈哈哈,我若是有威脅陛下早殺了我了。我現在是來投奔陛下的,哥哥是哥哥,我是我,況且我現在被趕出來了,不抱着陛下的大腿,難不成回去送死嗎?”
陳嬌嬌側了下頭,男人獨特的眸子笑意洋溢,不像是撒謊的樣子,看上去也沒有惡意。
她哦了聲,沒繼續說話。
“你那天說你會打水飄,要不要試試。”
完顏和於挑了塊石頭遞上,陳嬌嬌看了看拿過,很扁很小的石頭更好打水漂。
她甩出去,在池面上彈起又落下,接連彈了六下,最後才沉入湖底。
“哇!”
完顏和於忍不住的鼓掌,“你教教我唄,我還沒見過這種玩法。”
“這還不簡單,你看着。”
又是三塊石頭甩出,啪嗒啪嗒濺起一地的水花,陳嬌嬌笑眯眯的拍乾淨手,驕傲的像是開屏的小孔雀。
一掃剛剛的不愉快,她好爲人師的將自己會的都教給他了。
完顏和於聽的一愣一愣的,一大半的注意理都放在身邊喜笑顏開的姑娘上,她笑着玩鬧的樣子還真是太美了。
傳說中草原上神女,不知道會不會長這個樣子。
“你會了嗎,試試看。”
“好。”
他撿起了塊石頭,砸出去,但只濺起了兩次就沉下去了。
“還是沒你厲害,你從哪學的,我也去討教一番。”
聽着,陳嬌嬌收斂了部分笑容,看着池子中逐漸平緩的波紋。
第一次他是用這個哄她的,誰知道他怎麼會的,反正他能彈很多下。
她喫驚於世上還有這種奇特的遊戲,還掛着眼淚呢就鑽他懷裏,看他丟了一下午的石頭。
之後沒事的時候總喜歡拉着他玩這個。
“自己琢磨的,聰明吧。”
陳嬌嬌笑着歪頭,一眼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一堆人。
容涵風箏放累了,準備打道回府時經過這,看到女人回頭的時候她也愣了下。
長得有點熟悉,一時間沒想起來,琢磨了下才覺得是和自己長得像。
但她也沒有多想,笑着拉了身邊人的衣袖,“陛下瞧,好厲害。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宮裏的?”
祁宴捻過拇指上的玉扳指,沉沉的看向池邊的兩人。
好一個自己琢磨的。
小心的打量了下他平靜的神色,陳嬌嬌咬了咬脣站起來,“陳嬌嬌,永明宮的。”
容涵又懵了下,什麼下人敢這麼說話,但畢竟是永明宮的人,她還是扯出微笑敷衍了下。
還想說什麼,祁宴擡步往前走,身後人都跟了上去,她也只得罷休。
兩人擦肩而過,陳嬌嬌垂下頭,安靜的送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