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天氣,蛇應該冬眠結束了,這樣的沙沙聲像極了這種冷血動物吐信子的聲音。
她嚇的僵硬,快哭出來了,無比後悔爲什麼不讓完顏和於送她。
草叢不動了,自己給自己壯膽,她一點點扭動腦袋。
白白的小腦袋在草間晃動,豎起的耳朵來回搖晃,三瓣嘴還在吧唧吧唧的嚼着嘴裏的草。
看着她,好像也在打探她是誰。
“呀,是小兔子!你個壞兔子嚇了我一跳。”
小兔子纔剛剛巴掌大,像是剛出生沒幾日,渾身毛髮雪白髮亮。
可愛的樣子叫人心都化開了,陳嬌嬌忍不住蹲下,朝着它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過來,我不傷害你。你好可愛呀,我摸摸你好不好。”
小兔子上前了一下步,聞了聞她的手指。探尋了會兒,覺得她沒有威脅了才大着膽子,舔了舔她的手指尖湊近。
陳嬌嬌激動的呀了聲,又不敢嚇到它,格外小心的將她抱到手心。
“你真可愛,要不要跟我回去呀,我養你。外頭有蛇蛇哦!最喜歡喫你這麼點大的小兔子了!”
她威逼利誘,懷裏的小東西很明顯聽不懂。還不搭理她的滾了一圈,尋得個舒服的位置,兩隻耳朵倒着,舔毛。
毛茸茸的小動物最可愛了,陳嬌嬌駐足摸了好一會兒。
“嬌嬌?”
日子過的清閒了,聽到女人的聲音,擡頭看到他們兩從不遠處走過來,陳嬌嬌纔想起這宮裏還有這麼兩個人。
“陛下,熹貴妃。”
容涵遠遠的就看見了她,本來應該記着那日的教訓,退避三舍。
可她再三觀察,男人的視線時不時的就往那飄。
再者,她這些日子裝的不錯,好好的研究了下她的說話行走。
現在兩人大差不差,就如同雙生姐妹,陛下對她更是放縱。
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這宮中只需要一個熹貴妃,不需要陳嬌嬌。
“嬌嬌這抱的是什麼,呀小兔子!真可愛啊,好小啊,我可以抱抱嗎?”
陳嬌嬌垂頭不太想搭理她,一手摸着懷裏的小兔子。
祁宴看了她一眼,抱着只兔子一臉他們擋道的樣子。
除去陛下這個兩個字,她沒有別的想說了嗎。
原來已經到了這般田地。
“給她玩玩,再還給你。”
她這樣的性子,會跟他吵鬧吧,小鳥會多嘰喳幾句吧。
太,想聽到了。
可她只是擡起了頭,淡淡的答了句是,然後將懷裏的兔子遞給容涵。
他是陛下,陛下都開口了,哪有不給的道理。
容涵抱在懷裏,驚喜的一直在叫嚷。
陳嬌嬌聽的心煩又捨不得小兔子,只好站着等。
“取名字了嗎?”
他突然開口,音色淡的像是要融在風中。
記得她最喜歡取名字,小到一些心愛的物件,大到寵物,都各自有各自的名字。
陳嬌嬌愣了下,搖頭,“沒有。”
祁宴沒再說話,看着容涵撫摸着兔子腦袋。
“太可愛了,好想帶回去呀。但是這是嬌嬌的,陛下臣妾也想要一隻。”
小白兔年紀尚小,從高處墜下,直直的砸到地上。抽搐了幾下,口中涌出鮮血,不再動彈了。
陳嬌嬌一瞬捂住眼睛,眼淚不住的往下掉。
騙子,不是說會還給我的嗎。
祁宴也短暫的驚了下,要不是沒料到,他能接住的。
下意識的側頭對上她含淚的眼眸,第一次從她漂亮的大眼睛裏看到了失望和疏離。
她從未這般看過他。
心口猛的撞了下,他狠狠的皺眉,這種感覺讓人由心的煩躁。
升騰起的不安再次席捲,壓抑着難以呼吸。
“啊,陛下,對不起。它舔了我一下,我沒想到,真的對不起。”
陳嬌嬌不想再聽下去了,有什麼結果呢。
他是陛下,她是貴妃,她是賤婢,一隻兔子的命能有多重要!
她的命能有多重要。
眼前人轉頭就想跑開,祁宴迅速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嬌嬌,朕賠你一隻。”
“不用了,草叢撿的野兔子,不是我的,陛下不必費心。”
她手腕不停的顫抖,扭動着用盡全力掙扎開。勉強扯出笑容,向前跑去,像是身後有人在索命一般。
鼻尖還縈繞着鮮血的氣息,陳嬌嬌止不住的腿軟。
差一點被石頭絆倒在地,小兔子前一刻還乖乖的躺在她懷裏,蹭着她的手心。
下一刻成爲了地上冰冷的屍體。
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非要抱起來,它現在應該還好好的在草地裏飽餐。
小兔子是信任她才走了出來,是她辜負了,害它白白丟了性命。
*
從下午到晚上,祁宴第無數次詢問她回來了沒有。
得到的結論還是完顏和於帶着人出宮了,說是有何將軍的手令,帶着她出去訓練。
“半個時辰內把人帶回來。”
他忍無可忍,下午的事是真的沒有想到。以爲容涵抱一下,就會還給她。
他立刻就想補償她了,只是到現在她都沒有給機會。
十五在宮門處逮到了喫着糖葫蘆的陳嬌嬌,在推進永明宮前,何舒明摘下了她發間鮮嫩的花朵。
“嬌嬌,算我求你了。進去後好好說話,陛下等你很久了。”
陳嬌嬌還在發矇,被推進去,她總覺得這個場面好像日日上演。
下午她躲在假山後面找了個地方好好哭一場,沒想到被完顏和於找到了。
聽她抽抽噎噎又哭又抱怨結束後,他一拍手就說帶她出宮玩。
本來也沒那麼想去,他說散心,而且形容的特別好玩,她就跟着去了。
確實暫時忘記了煩惱,現在一進來她又想起那些了。
“去哪了?”
她額上的花鈿紅的刺眼,祁宴緊緊的盯上她。
別逼他,再一次關她起來。
“出宮了,今日不是我當值。”
陳嬌嬌老老實實交代,完顏和於偷的何舒明的令牌,但應該罪不至死吧。